不,你必须是我的!哪怕只为我将你纳入视线以来便经受着,且渐渐急迫的煎熬!埃里克想。他有一瞬慌张,但立刻难掩喜悦地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那鸟儿正在他头顶徘徊?”
“可以这么说吧,毕竟你们比我遇见的绝大多数人都更热情有趣,而你已经决心为你的神灵奉献终生了不是吗?”蜜萝大大方方地承认,黝黑的眼眸里却找不到丝毫源于心动的羞涩,“但最终那鸟儿会不会停上他肩头,我也并不清楚。说起来,埃里克,作为我们共同的友人,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关于我同他可能尝试建立的关系。”
埃里克于是明了,这令他深陷爱河的少女或许的确也对爱情有所憧憬,但那绝不会比孩子对某种新奇玩具的向往更加深刻——与他对少女混杂了救赎灵魂之祈盼的深沉爱意更无法相提并论。
“我以为他已将自己最真诚的灵魂托付给你了。”埃里克发自肺腑地叹息道。
“这我当然知道。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愿意尝试与他建立一种更为亲密稳定的联系。”蜜萝轻柔地回答,黝黑的眼眸显得认真严肃,“我的意思是,西德尼看上去太害羞了。所以,你认为我需要主动做点什么吗?”
“不,你不必做任何事情。”除了爱我。埃里克用尽全部意志力才把最后一句吞回肚子里,并感到一种滚烫的情感在自己胸中激荡不休。但表面上,他仍尽力维持着神父应有的端庄,“不过,如果你愿意,可以告诉我,作为被追求的一方希望对方做些什么——我非常乐意代为转达。”
“那么首先,让他挑个时间同我见一面怎样?”蜜萝说着,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我知道你俩总有些这样那样的古怪规矩,作为朋友也理应体贴,但我猜艺术家的妻子总不至于终生不与丈夫相见吧?”
当然不会。事实上,人世间没有哪一对夫妻不曾耳鬓厮磨(这也正是他所热切渴望的),但也绝没有哪位女子,包括你的生母,愿意对你这副丑陋怪异的面孔施舍同情……
可是蜜萝,你已对我作出邀约,但愿你有朝一日予我真正的柔情;即便不予,我也再不能容忍另一人占有你爱的允诺——从此刻起,你只能做我的妻子,我们注定此生共度!埃里克下意识攥紧脸上的黑色方巾,半响,才就着热血的余温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线干涩的声音,“当然,我会及时向他转达你的意见。”
可是在那之后,不仅西德尼依旧毫无音讯,就连埃里克也消失不见了!连乐器和琴谱都没给她留下!黑发少女不免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西德尼”的表白有所误解——据说艺术家的情感跟他们的灵感相仿——通常来得猛烈,也去得干脆,有时候甚至只是一种转瞬即逝的冲动。
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毕竟艺术家们对美好诗意的感触往往比寻常人更加深刻敏锐,而蜜萝,谁让她正是绘画与摄影最为偏爱的那种,骨肉匀称、容色艳丽的美人儿呢。
要是我不小心成了谁的灵感女神,正好又有那么一两支以我为题材的惊艳乐曲流传到后世,倒也十分有趣。蜜萝乐观地想,假装没看到为自己引路的年轻神父欲言又止的神色。
“好吧,我就知道是这样——麻烦你了,迪瓦斯,我下礼拜再来。”黑发少女照例把装满糕点的方盒子一个叠一个塞到年轻神父手上,拜托他分给玛德莱娜大教堂底层神职人员们——自从连续两次在教堂扑了个空,蜜萝就在糕点装篮之前加上了装盒的程序,那些小巧的木盒子表面雕着几笔写意的花纹,盒身一侧还有东方风情的锁扣,全是蜜萝闲暇时亲手打磨出来的杰作。
与埃里克在时动辄两三个小时的“忏悔”不同;迪瓦斯往往还没把身下的椅子坐热,黑发少女就已敷衍地结束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