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她只把那看做与艺术家们维持友谊的手段,一种责任与义务——不会轻易丢弃,但也并非不可或缺,更不会依赖谁的指引与守护而存在。
“蜜萝,导师已经近三个星期没有音讯了……或许您真的已将我们抛弃?”金发姑娘最后一句下意识配上了简单的旋律,嗓音是独属于少女的甜美清纯——她并未意识到,除了那位神秘的天使,蜜萝的歌声同样能激发自己的天赋的才华。
“不,克莉丝汀,我的姐妹,对此我持相反意见——就我所见,我们的导师学识渊博,技艺无双;对学生严格要求,对朋友热情体贴。”黑发少女露出一个夸张的表达惊诧的神色,在克莉丝汀的尾音上直接升了一个八度起调。每个短句都收尾干脆,高低错落的音调令人联想到在钢琴师指底起起伏伏的黑白琴键。
“他有时脾气古怪……”
“有时却羞涩得可爱……”
“他是我的严师,我的音乐天使,我艺术的君王……”
“他是我的益友,腼腆的艺术家,任性的大小孩……”
“他代替父亲降临我身边,予我指引,承诺守护;令我依赖,又令我敬畏……”
“我倒觉得他像孩童将我追随,为我谱写趣味,却忽视劝告;令我欢笑,也令我无奈……”
“若他不再眷顾我,我该做些什么?失去那歌声的指引,我该怎样找回人生的方向?”
“若他不再眷恋我,那就随他去吧,不过是失去一道有趣的谜题,虽不免令人惋惜——我早已习惯别离。”
少女们清纯甜美的嗓音交替跳跃在化妆室微寒的空气里,一者忧郁,一者明快。自然,那明快的吟唱属于蜜萝,她仿佛对那亦师亦友的音乐天使并不在意,就连单独收尾的末句也只象征性地掺杂几分迟疑。
克莉丝汀皱紧眉头,向妹妹投去谴责的眼光,像是不敢相信蜜萝精致的皮囊下竟藏着如此冷漠的灵魂——这段日子以来,金发姑娘也隐隐觉察,比起自己,那位神秘的天使似乎与蜜萝更为亲密。
“现在,停止想你的天使,克莉丝汀,倘若你非要一种音乐来激发你的灵感与热情,我想我也可以胜任。”但蜜萝看上去无动于衷。黑发少女眼中含笑,语气似温柔又似冷漠:“我不希望你继续将时间献祭给软弱、忧郁以及一位从不露面,随时准备抽身而去的‘天使’,克莉丝汀——你的生命本就如此短暂。”
价格昂贵的小提琴搭上黑发少女形状优雅的左肩,满蘸松香粉的马尾琴弓与高张力的琴弦共舞,盘旋而上的琴音激昂清澈,不肯承认缠绕其中一丝丝似有若无的怨怼与感伤——习惯别离还算容易,可又有谁敢说自己全不在意?尤其是,那别离的对象是刻骨孤寂中近乎唯一的趣味与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