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不过是闭上眼睡了一觉,结果再次睁开眼,周围的一切就让她变得极度困惑起来——
首先最吸引人注意力的应该是狗叫,而且是来自至少三个品种各异的狗。奇怪的是作为一个从未养过宠物的人她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分辨出这其中有拉布拉多犬,雪纳瑞和吉娃娃。这种条件反射般的反应让她在得出结论后的几秒钟才回过神来,有些恍然的视野渐渐变得清晰,露西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明白过来她究竟身在何处——
宠物医院——不,确切来说,是一家兽医门诊。当然,狭窄的门厅以及昏暗的光线残酷地昭示了一个事实:并非是她印象中干净而正规的兽医诊所,这里恐怕属于相反的另一种。
露西茫然地转头四顾,周围摆放着很多铁笼,里面装满了猫猫狗狗,她甚至还看见了一只小浣熊?很显然这里财政吃紧,每个笼子里都困着至少两到三只小动物,拥挤地蜷成一团。空气中飘着一种实在是称不上好闻的味道,刺耳的嚎叫和无精打采的哀鸣充斥了耳朵,让她忍不住昏然后退几步,直到装上身后的桌子,下意识回头看到墙上颇有几分年代色彩的照片,她才猛然惊醒,一段陌生的回忆缓缓在脑海中倒放——
出现她记忆的这个年轻姑娘也叫露西,甚至有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不过人生轨迹却全然不同。她惊讶地看着这段宛如默片的影像慢慢播放,从“她”出生到如今,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的自传故事,有一种极其微妙却难以言喻的情绪——
“露西”生在M国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这点倒是和她相似。“她”的父母都是虔诚而传统的天主教徒,从小对她管束严格,就连小学到高校都是社区学校,晚上十点必门禁,对男女之间的交往也多有约束。然而“露西”却不是一个乖乖女,她聪明伶俐,充满热情和善意,而且尤其喜爱和小动物们亲近,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远离出生的地方在大城市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兽医医院,于是她不顾父母的阻拦,凭着自己优异的成绩和一腔勇气考上了加拿大的奎尔夫大学,在此潜心研读动物学专业,并成为这所学校的兽医学硕士。
她怀着满腹对梦想的希翼走出校门,却发现这个社会并不尽如她意——她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既是一种优势也是一种劣势,在几次被同事排挤后她忿忿离开了曾经的事务所,在没有人脉没有钱的窘境下她只得选择暂时委屈自己,找了一个看上去不那么正规但能勉强供她支付房租的地方工作——也就是这所在魁北克市城区巷子里的兽医诊所,“帕默动物医院”。
露西看完了她的所有记忆,却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她去替代这个姑娘的一点,“露西”聪明又活泼,漂亮而懂事,工作努力上进——在她看来这是个天赋极佳而且注定会获得成功的姑娘,但这反倒令她愈发困惑了。
如果她能来到这儿,那么证明“露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她”的记忆里几乎毫无异常,她暂时想不出来会有谁对这个让人喜爱的姑娘发难,“她”忙得甚至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露西歪着头盯着墙上的照片,里面是一张她和这所动物医院主人的合照,对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了,家世一般,但非常喜欢小动物因此凑尽积蓄在城区开了这家诊所,可惜他身体不好,而且最近孙子出生了,他更加没有时间来经营,“露西”几乎成为这里的老板,而且好运地可以分享接近一半的收入,这也是她即便想要去其他地方进修却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之一。
诊所的主人帕默先生在记忆中是一个和善的老人,虽然见面机会不多却给予了“露西”充分支配这里的权力,因此“她”对他印象很好,不太可能“她”消失的原因来自于他。那么这到底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