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他夸张地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语气里充满了治愈励志的正能量,“而且直到现在,我也从没听见你发出哪怕一丝的哼哼声,我几乎都要开始怀疑你受了个假伤,要知道我的第一任女友只因为在化妆时长达一厘米的假指甲不小心把下巴划出三毫米的小伤口都尖叫哭泣了整整一个晚上……”他回忆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很有情景感噫地颤抖两下,然后捧住自己的脸,朝她眨了眨眼睛,“和她们相比,你可真不像一个女人,芭比。”
露西沉默了半晌。
“哼哼。”她勉强发出蚊子般的低哼声,以此来反驳他说自己受伤后不会呻-吟的不满。
死侍眉梢一跳。
她不得不无奈地小声开口,听上去依旧没什么底气,“也许我比较能忍痛吧……”
也许只是习惯了不说出口,觉得没有必要,也无人会理。也许真的就是比别人更能忍受痛苦,因为知道这样的疼痛远没有结束,而哭和叫只会浪费气力,别无它用。
对露西这个解释,死侍看上去并不能信服,他无谓地耸了耸肩,“也许吧……不过,”他话锋一转,忽然凑近了她的脸,好奇地巡视她的眼底,不想漏过任何一丝细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道你就不害怕我对你做点什么更有意思的事吗?——虽然我知道我技术很好到最后你也一定会爱上这种感觉的……”
露西只有上半张脸在外,她看着死侍的头罩,无法通过面具来判断这张布后对方所表现出来的神态。这么近的距离,她能听见他很轻的呼吸,那种陌生的气息缓缓包裹了这片狭窄的空间。对于他人而言这已然算作侵犯个人领地的行为,但在她脸上,找寻不到这张被倏然激起的警惕感:那是一种人身体里极其细微的下意识的生理反应,弱者对于强者天生的油然而来的恐惧与防备,可以通过陡然僵直的躯体,紧绷的肌肉,缩紧的瞳孔,以及放缓的呼吸来验证。可在死侍眼里,这些以上应该出现的反应,露西全都没有。
这个看上去温顺内敛到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年轻姑娘,是真的根本不害怕他这个穿着奇怪言行举止异于常人的家伙。这可真是不同寻常极了,而且很值得研究一番。
情感缺失症?还是单纯的反应迟钝?
露西像个蚕宝宝般乖巧地躺在被窝里,她直视他的眼睛,似乎是想了一下,才小声回答,“我觉得你对我并不感兴趣。”
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愈发低了,不侧耳细听就会忽略过去,“……而且我以为你需要的是一个朋友,而不是炮-友,所以……”
搞了半天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毫无威胁性的常被当作妇女之友的好gay蜜?
死侍不满地嘟哝,“其实这两个一点也不矛盾……不过也许你是对的,嗯……乖巧聪明的芭比娃娃,的确不是我的菜。说真的我更喜欢泼辣又危险的性感美人儿,她们通常锋利得像刀子一样可以割伤人,不过爱上你之后却可以变成敞开肚皮任你抚摸的小黑猫,让我欲罢不能……当然她们如果能大度一点就更完美了……噢,嫉妒,这个无处不在的刽子手,令我的每一段真爱都遭遇了令人无比难过的滑铁卢……”
露西看着这个家伙陷入苦恼的自怨自艾中,终于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