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泽塘睡不着,早早起了,比往日还多裹了一层,然后便揣着手倚靠在廊柱下,看着下人们在扫雪。
各个院子里没彻底扫干净前,爹也没像平日里那样坐在院子里。所以他们也会迟一些去请安。
阮致渊似乎是出门了,但也可能还赖着床,他俩向来都是互相不管的。
但许是双胎之故,即便没有刻意过,但也总是能被人看到他俩一块。
实则两人打小都是更喜欢同妹妹待在一起。
阮泽塘吁出口气,化作白雾,然后想了想还是去往了皎皎的院子。
上一个冬日,阮家并不是这样的。爹一早去上朝,小麟像个猴一样上蹿下跳搓雪球。等爹值事回来,府上热热闹闹。
至于皎皎,厚厚实实一小团子,跟雪糯糕子一样,围在爹身旁说话欢笑,脸蛋总是笑得红扑扑的。
那晚之后,这么些天,皎皎除了雷打不动给爹念话本外,便只是待在屋子中。
静得如同不在家。
这样的皎皎,就像是爹刚出事的那时候一样。
一整日,吃睡说话做事,都按部就班,正因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阮泽塘绕过还在打扫的下人,迈进了屋子里,喊她:“皎皎。”
阮青杳正在里屋中挑今日新的话本,听见声音走了出来。
“二哥?”她疑声。
妹妹收拾得很妥当,只是瞧着明显比她牙疼的时候,还要更消瘦了几分。神色虽没有异常,气色却并不好。
阮泽塘忽然间想,这不是皎皎她该有的模样。一些事情,也应当不是这样的。可若不然,随之任之才是对的么,若结果当真难以承受呢?
他心一下变得很重,头一回觉得四周如此困顿,没有突口。
阮青杳走过来,就见二哥冲她一笑,伸了手过来便要揉揉她脑袋发髻。
她哎一声挥手拍掉走开:“二哥,我又不是小家伙了。”
阮泽塘轻笑跟上:“可个头也没怎么见长。”
“那是因为兄长们的个头也在长啊。”阮青杳说着说着,忽然停下,目光迷离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才回神,继续接着自己的话问他:“天太冷,二哥要不要喝热茶?”
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方才断隔了小半刻。
阮泽塘看着她目光柔柔无声静默。
……
郑衍花了小半刻,视线却还在同一行上打转,最后只好把书给放下了。
他发现自己从收到那支小竹哨开始,便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姑娘。
从最初的每日,逐渐变为每个时辰都想要看到她。
但自从那日画舫之后,他就没再见过阮青杳了。
忍不住时想要召她入宫来,阮家却说她小病身子不适。想要出宫相约,也推说身子不适。
郑衍得知,这颗心就放不下去了,可命陈潮盛去瞧瞧,阮家那却说是不打紧的,以身子疲乏为由又给推拒了。
可既然不要紧,又为何这么久了还没好?
郑衍心中担忧愈盛,于是便派了暗卫前去看看情况。
这会儿他刚将书放下,暗卫便回了。
暗卫禀说阮姑娘确实气色不佳,可并未生病。有一点较为奇怪的是,她总是在出神而不自知。
郑衍一听,眉宇顿时拧起。小姑娘原来没有小病?
他神思一转,很快就明白过来。那么说,小姑娘这些天,竟是在故意躲避着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