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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蒋仪幼时也曾进过几次京城,对京中官职也有些了解,知这御史中丞是个大官,到底有多大却是不甚明白,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许多事,继母余氏做的太周密滴水不漏,她如今还只有吃闷亏的份儿,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进京,进了京,到了外家,后事才能徐图,她心里揣着事,脑子里过了许多结果,却只能坐在这里等,等一个结果。

    不一会儿,李德立又来了,他仍是施了一礼,轻声道:“我家大人要见你,随我来吧。”

    蒋仪随他出了房门,才见这驿站是上下二层,出了房门便是楼栏,栏下一个不大的厅,厅里已被清扫一空,四周站立着许多侍卫,楼梯上也是,楼上过道里亦是三步一个侍卫,地上铺着簇新的毯子,李德立却不下楼,带她往过道里走,过道两边几排客室全道上了锁,最里面便是一间大开门的客室。客室外侧身站着三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蒋仪幼时曾随母入京,见过舅父们的官服,在家亦见过父亲的官父,她见这几人都是绯色绿色官服,便知这大概是些六七品的地方官,他们以然排在前面,李德立便引蒋仪排在最后,而后轻声道:“待他们面见完了,你就进去。”

    说完便推门进屋去了。

    他并未曾告诉蒋仪进去给说什么,或者里在的人会问什么,蒋仪一时便有些心慌,而前面那三个官员俱是面色紧张,其中年轻些的一个手里还拿着一张便条,不时拿了来默念几句。蒋仪自记事起父亲便是个散官,京中舅父们也有不小的官职,见舅父父亲们在家行走作派都是稳稳当当的,直觉得那样才是当官的样子,因而见她前面这些官人们一副颤颤兢兢的样子,便猜想着里面的人必定是位大官,却究竟不知是谁。

    这样站了不知多久,那扇屋子的门微微一动,紧接着便是吱呀一声,内里轻轻走出一位胡子有些白的老年官人,亦是绯色官服,他临出了门深深一揖,凭着那还礼人裥衫的的颜色,蒋仪猜那必是李德立。

    为首的那一人推门走了进去,门又轻轻关上了。又是长久的沉默,内间一点声音也无,拿纸条的绿衣官员又将纸条抽出来对了一遍,蒋仪悄悄抬眼,便见他额上冒出许多汗珠来。

    这样等了不知多久,方才进去的那个绯衣官员一脸灰败的弯腰走了出来,用目光扫了扫两位同僚,摇头无声叹息着走了。另一位推门进去,便只剩下这绿衣官员了,他的汗越来越多,手里的纸条大约是揉成了团,墨汁沾在手上,手又擦了额头,额头上也沾了一团默,蒋仪心里不由的替他有些可怜,自己的心却也提了起来。原本该准备的说辞,此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只能是僵硬的站着。

    终于到了这绿衣官员进去,蒋仪以为自己还要等许久,却不料他甫一进去,里面便哐啷啷一阵乱响,没几,又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额上顶着墨的绿衣官员便灰溜溜的弯腰退出来了。

    这下轮到蒋仪了,她往前走了几步,才要推门,就见身后一个满头大汗的侍卫高声叫到:“报!”

    “进来!”仍是李德立的声音,那侍卫推门进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退了出来。

    这下终于轮到蒋仪了,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