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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冤
老爷摆手道:“不是不是,今日在三甲集上,小女与女婿来接我回家,竟然碰到一个登徒子,持剑行凶,先是惊吓了小女,又进了我那仙客来大喊大闹,被我栈内小厮给治了,如今顺道回府,便将人送到县衙来了。”

    正说着,几个短打的下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这人头上结巾已不知去处,徒留个毛糟糟的发髻团子,身上一件绵绸襴衫被扯的七零八落,露出里面绵布的内衣,也是一团污黑,那人到了此间仍是骂着:“京城提刑官是我兄弟,监司官是我大哥,你们今日绑了我,到这小小县衙,看我出去了不带人踏平此地。”

    蒋仪惊道:“四舅父,您这是怎么了?”

    孟宣方才被人拖着跑了一路,酒早就醒了,此时虽有大话,全是死鸭子嘴硬,又平时在外常吹的那些话,心里其实早就怕了的,今即见了蒋仪在此好端端的,也不及细问,心中便十分欢喜道:“舅父因为了吃口茶而丢了你,心中十分惭愧,一路走着寻你,因见有辆马车与你那趁一样,以为是劫你的歹人,这才闹起来,却被他们给误当贼抓了。”

    几个衙尉方将那余有成送到牢里去,这会儿被杂役叫了出来,拿着夹板夹棍走了过来,孟宣这才有些害怕,忙对蒋仪道:“仪儿,舅父身上有些银两,你快替我打点打点县丞,呈明冤情,叫他不要将我下狱才好。”

    说着就要伸手掏钱,那几个小厮那里能让他动手,又是一阵推搡。蒋仪此时也被一群人推搡的近不了身,就听陆远泽高声喊道:“都莫要再动手了,已是官家衙门,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那县丞忙过来作了一揖道:“黄老爷,方才听了这位老爷的话,也并不是坏人,何不将他解开,听他讲明事由,若真是歹人,此刻在县衙内,断没有放他走的道理。”

    那黄老爷听了这话,方才着人松了孟宣的绑,孟宣此时也没了脾气,伸手便向那县丞做揖道:“我是京城孟府的四老爷,历县朝奉蒋明中,是我原来的姐夫,今日送甥女归家,路遇歹人,才有此祸,并非我有意要唐突黄老爷家的千金。”

    那县丞伸手摸着胡子,望向陆远泽,却是沉吟不语,陆远泽伸手让了县丞,向边上几步,方才轻声道:“这原也是闹了个乌龙事,如今再禀县公,恐扰他休憩,不如就两家说些好话散了,你们也好准备明日的案理?”

    已经到了深夜,虽原告归家,县丞与县尉并县中杂役等人,却是不能走的,即定了明日末时开堂审案,案前的准备工作,他们是要连夜做好的,县尉要提审人犯,县丞要推敲证据,提被告,走访证人,一样也少不了,今日少不得要做到下半夜去,此时再闹一闹,恐怕他今夜都不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