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妈妈忙告了罪,跪了半天,才清徐氏冷冷道:“下去吧。”
她退了出来,却是如释重负。
方正居里,李氏揽过蒋仪道:“好孩子,你受苦了,将在历县的事情都来说于我听听吧。”
蒋仪听了,只得挑拣着慢慢说了几件,李氏听得直哭,又骂半天余氏并余有成,连蒋家都骂了,方才道:“既然知县都替你正了明,历县离京中又远,只要我们瞒着,就没有人能知道这些事情,你且安心住下,再不要为这些事情伤了神。”
蒋仪道:“只是这里终非孙儿自己的家,舅母们都有一摊家业要操持,我来了双要很是麻烦她们。”
李氏道:“她们嫁到咱家来,就是来替咱家干活儿来的,有什么只管大大方方跟她们要,她们要是给你脸子,你大舅母就不用说了,连我都要让她三分,你二舅母和四舅母给了你委屈,可必得来告诉了外祖母,外祖母自会叫你舅舅们替你做主。”
蒋仪忙道:“孙儿跟祖母住着,等闲不去别人家,舅舅们那里,与舅母们夫妻合顺才是兴家之象,万不能因我而生了龃龉,若是那样,孙儿更难在这个家里呆了。”
李氏胸有成竹的道:“你道她们几个如今张夸,不过是你二舅不在家的原因,等过阵子你二舅常住京中了,
莫说你四舅母二舅母,就是你大舅母,也等闲不敢给我们气受的,他是最孝顺不过的,断不会叫你我受了委屈。”
蒋仪心道,母慈子爱,妇贤夫正,才是兴家之旺,若强用威严压人一头,人虽低了头,心里总是不顺的,外祖母如此做法,几个媳妇面上孝顺,心里怕更会生了远心,这样于她更是不利,李氏丧夫又丧子,多年不出外应酬,她的婚事,还要几个舅母操心,若舅母们对李氏生了远心,表面应酬,对她又能好到那里去,这样想着,心里更觉得愁苦,脸上便仍是闷闷的。
正闷着,却听李氏言道:“嫁妆你的软细,你可亲带回来了?”
蒋仪盘算许久,就怕李氏问起,这会见她问了,又不能不答,便道:“只拿了银票,别的总叫四舅父一趟拿来。”
李氏点头道:“有多少两银子?”
“仍是原嫁妆单子上的两千两。”
“既是如此,拿来我替你收着呗,这家里如今人多杂乱,你那屋里又是徐氏的人,又是杨氏的人,都是信不过的,偏祖母这里也是几个不中用的,祖母怕你把银票放在屋子里,再莫叫那起子黑心的奴才偷了去。”李氏说着便伸手取过蒋仪随身带的包袱。
蒋仪本想若是李氏不问,她就装做不知,将银票随身自己收了的,盖因徐氏的为人她也看透了,如今虽公中有个样子,几房院子里的吃穿用度却都是自己管自己,她一个孤女,若没有几个银钱在身上,逢年过节连件像样衣服都穿不上,出去见了客,也是白白叫人笑话,又那里寻一门好亲事来。
况且李氏这些年越老越贪财,自家女儿当然不用说,孟珍出嫁的时候孟澹是护国军节度使,掌着一方兵权,家里自然什么都不会缺,每日里只有进的,不会有出的,等孟澹去了,各家都将自己钱袋捂紧,家中进项也越来越少,才感觉到这富贵来的快去的也快,此时方才省检起来。李氏今想着将蒋仪银放收在她这里,放以钱庄去,每月能有一笔不小的进项,能帮蒋仪再有些生息,就能混过她的衣服发饰钱来,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