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又将剩下那二十两一并掏了出来递于孟源道:“这是女儿从宫里得来的赏钱,爹叫娘给您找个好郎中再看一看腰伤,必定是能好的。女儿今日去了,怕就不能再在您跟前敬孝了。”
她怕孟源看到自己眼中有泪不能心安,忙掩了面跑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言道:“爹,女儿走了,您多保重。”
她又到厨房窗下望了一眼,见里间元娇在炕上打着滚,小李氏满头大汗握了元娇手在哭,前十多年在这家中受过的苦与艰难便排山倒海搬涌到脑中,欲要留在此多看元娇一眼,却怕自己再不走,李存恪自己走了,自己又成了家中的负担,要多添一张吃饭的嘴,便狠心扭了头,狂奔着出了院子。
李存恪见她哭的双眼红红的,知她少小离家难舍父母,也并不说什么,拉了她上马马鞭一抽,黄膘马四蹄生烟,已是离京而去了。
元娇在炕上折腾了半日,那郎中眼见炕上的小娘子就要小产,怕自己触了霉头寻个借口走了。小李氏从灶间扫了灶灰又撤了铺盖,等了半晌,就见元娇流下那些血块来。她也不忍细看,忙拿灶灰掩了一并扫了寻个远远的地儿埋掉。
小李氏倒了脏物回来,就见久不下炕的孟源歪倚在厅房门上,正在够不远处一枝歪树枝,小李氏忙将树枝递给了他,惊道:“你是何时能起床的?”
孟源一边下着台阶一边道:“元丽走了,快去追她回来。”
小李氏手中扫帚簸箕掉了一地道:“正是了,我也隐约记得见了元丽,方才元娇这里慌了神没顾上,她真来过吗?”
孟源也不答她,自己慢慢挪到院门口往外张望,此时巷中那里还有元丽的影子。他抹了把眼泪回转头来问小李氏道:“元娇那里怎么样了?”
小李氏摊了手道:“流掉了,人想必没什么事,她还年轻的。”
孟源长叹一口气道:“流了好,那刘家不是个能结亲的人家,此番回了家,她也长了教训,以后慢慢再找个可方的也就行了。”
小李氏何尝不是这样想,只她此时仍想着元丽,记得元秋说过元丽是去伺候皇帝的三儿子了,那可是个好差事,也不知此番回来是不是因得了好东西前来照拂家里,想到此便盯牢了孟源道:“她可带了什么东西来,你莫要瞒着我。”
孟源自怀中掏出那几张银票来递于小李氏道:“她说自己此番要去远方,怕是此生不能见了,我也不知这巨款自何而来,还未及问得几句她便走了。是我无能,将她生在这世上,好日子没有过过一天,临走还拿银子来照拂我们!”
他说着便又掉下泪来,小李氏一把扯过银票揣在自己怀中道:“行了,我生养她到这么大,受她点银钱也是应该的,况且她此番攀上了高枝,若是皇帝家的媳妇,就是到了外乡必也是一方诸侯,那会受什么苦,好好的事情都叫你哭臊了。”
她看着银票上的数字两眼放光,手抖了半日忙揣了道:“怎的这么多?”
孟源方才见元丽哭的那样,又穿着外族衣服,此时看这银钱触目惊心就如元丽的血肉刮了给他用一样,那里还忍相看,撑着弯棍子一步一挪往厨房去看元娇。
小李氏方才大喜大悲了一场,此时拿着这些钱也心里好受了起来,忙扶了孟源一起进门,对元娇道:“你也不必忧心,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可以慢慢图来,元丽方才来过,放了一大注钱,等你休养好了,我拿这钱替你办份丰厚嫁妆,正正当当儿嫁个好人家,就那刘家一边哭去。”
元娇此时无半分力气,混身水煮过一样伏在床上,脑中嗡嗡的那里听到小李氏这些话儿。小李氏既有了银票,就先到钱庄兑出些零碎银钱来,卖了只老母鸡炖了,又卖些鸡蛋小米来给元娇坐小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