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太后的牌子,徐蔚在宫中自是来去自如。暖轿抬到关雎宫外,徐蔚从轿子里出来,身上披着貂裘,怀里拢着小炭炉,抬头看了看。
在宫里住了这么些年,她还真没进过关雎宫。顾贵妃为人清冷,从不与人争宠,大有“你们爱谁谁,抢不抢皇帝跟我无关,只要别来烦我就成”的意思。
早几年她刚入宫那会,也曾风起云涌过一阵儿,结果贵妃直接门一关,对挡在外头的皇帝放话,您要是想看我跟那些女人们斗法,以后就别进我的关雎宫半步。
结果皇帝跟太后诉苦,同皇后抱怨,两位当家的主母直接令下,免了贵妃一应的请安听训,且明旨下去,除非贵妃去请,否则非关雎宫的人,一律不许进关雎宫的大门。这规矩不止对宫人有效,便连皇后也亲自遵守。打了两个不听话的宫妃,把一个宫妃直接捋到浣衣局去之后,真就再没人敢破了例。
小时候,徐蔚跟昭明郡主薛皎皎玩得好,也时常会在园子里遇到出来玩的顾筠和容昀。当然,跟他们见面的次数与其他皇子皇女比起来是要少很多的。但是架不住这两位的容貌太好,大抵人都有爱美之心,哪怕寿王只是静静坐着微微一笑,很多人就恨不能把心掏出来,一心一意对这位好。
顾筠打小就是个跳脱的性子,昭明也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他们俩在,四个人相处融洽也是极正常的事。
可是能见面的机会实在太少了。寿王身体不好,关雎宫常年关着,一年里,徐蔚也见不着寿王两回,倒是时不时能看见顾筠跑过来在太后面前卖乖,然后拐了她们出去玩儿。
徐蔚曾几回到关雎宫门前求见,想给贵妃请安问个好,但都被婉言拒绝了。这回她手上拿了太后的牌子,却也不知道这位宠贯六宫却为人极低调的贵妃娘娘肯不肯卖这个面子,让她进去。
还在想着,关雎宫的宫门已经打开,一位穿着淡绿色宫衣,外罩青色棉比甲的宫女迎出来,请昭德郡主入内。
徐蔚迈脚进去,身后的青叶和欧碧却被人十分礼貌地请到了内间耳房喝茶等候。
她知道这是贵妃要单独见自己,便对两个丫鬟点了点头,自己迈步进去了。
关雎宫位于后宫偏南端,离太后的寿安宫和皇后的坤宁宫都不算近。不像别的宫室里遍植繁花名株,这宫殿里种的多是青翠松柏,看着冷清,却有一番傲霜之意。只是在松柏之间,夹种着几株老梅,现在正值花期,枝头繁星点点,粉白嫣红,入鼻尽是松柏清香和梅花的冷香。
怪不得人人都道贵妃爱梅,甚至传言映雪轩那里的千株梅林都是陛下为贵妃所植,现在看来,传言不虚。爱松爱梅的贵妃,性情自然要比旁人冷傲一些。
想想自己曾经见过几回的贵妃容貌,再看看这宫殿的设置,徐蔚心想,也难怪贵妃能养出像寿王这样如同谪仙似的儿子了。
进了屋,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徐蔚向里望去,就见贵妃穿着一件本白色的夹棉袄子,头上勒了银鼠毛边的抹额,正斜倚在榻上,目光清清冷冷地看着自己。
徐蔚忙给她行礼。
“起来吧。”贵妃指了指身边的锦凳,“徐家的阿蔚是吧,总是听小昀提到你,过来坐。”
徐蔚谢了座,自有宫女过来帮她将外头的裘衣脱了。
“紫貂裘。”贵妃笑了起来,那一笑正如春风拂面,江河冰融,正是十里春光潋滟色,看得徐蔚双眼都有点发直。
“太后娘娘真疼你,这裘衣只怕她还没捂暖呢就赏了你。”
徐蔚知道顾贵妃手头也有这样一件,能认出来也很自然。她也只是微微一笑,没解释也不惶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