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北疆和南疆,哪边不安份了?”
陈三和“扑嗵”一声跪了下来:“娘娘,不瞒您说,密谍司的奏报是在太康殿经手存留,可是这些密报都是火漆封了口的,事关重要,咱不过是个小小内监,哪敢窥伺朝廷密报。小的能做的,不过是照着密报上的标红,给粗粗分个类向上呈罢了。”
贵妃笑起来:“起来吧,你怕什么。”她转着手上的一枚红宝戒子,不再看他,“阿汐,给三和看个座。”
陪在她身边的那个女官应了一声,推了个小凳子给陈三和。陈三和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谢了座,只敢将半边屁股虚虚搭在凳子边上。
“那你跟我说说,最近三个月里,打从南边北边来的折子各有多少吧。”陈三和的话,贵妃只信了一半。吴用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早就耳聋眼花脑子
都不太清爽。不过是看他在宫里待了多少年,打从以前伺候先帝就勤恳敬事,又曾在先帝初初打进宫时立过功,否则以他的年纪,早就该让他回乡养老去。也不会一直将人搁在太康殿里供着。现在陈三和名为太康殿副监,但所有太康殿的事都是他说了算。来往密折也全都握在他手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手上却是掌着大齐朝周边各国的无数隐秘之事。
若换是黄允这样老成持重的,或许能压住性子,丝毫不沾。但陈三和正是二十啷当岁,精神体力无一不佳,又有个大太监的师父领着,正是热血野心的时候。想要在皇上面前出挑,差事办得要好,就要对外头的局势一清二楚,知晓轻重缓急,不出差子。这些折子,他少不得要翻阅一二的。
贵妃也不说破,她在宫中多年,这些人这些事看得清楚。若是陈三和不是个忠心可信的,黄允也不可能让他去掌着太康殿这么一个重要的地方。
她当姑娘时在长宁,家族里许多重要的大事商议时都不避着她,有时甚至还要问询她的意见和建议。到了宫里,她本来就一肚子不甘和怨气,就算皇帝拿些政事来问她,她也一概捂着耳朵不闻不问。逼得紧了,她还会跟皇帝翻脸,把人从关雎宫赶出去。
也是皇帝耐心好,这么些年了,居然也忍的了她。便是她对朝政一言不发,半点借不上力,皇帝待她也一如从前,这么多年下来,她一颗抵触的心,也慢慢麻木了,觉得万事不理,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也未尝不是件幸福的事。
若不是这回寿王九死一生,对方竟然连“牵机”也动用了,她也不会这样跳出来如了皇帝的意。
贵妃在心底暗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陈三和到底年轻,若此时换了黄允在场,早就一五一十,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消息都吐出来供贵妃娘娘分析使用。
哪会这样吞吞吐吐,遮遮掩掩,欲语还休。
……
徐蔚从关雎宫里出来,身后的青叶和欧碧一人捧了一盏新制的彩灯。上了轿,往寿安宫赶的时候,前头一处花廊下头站了几个宫人,手里提着灯,挡在了她的轿前。
“是景和宫的。”欧碧眼尖,已经认出了当前的那位女官,凑在轿旁低声告诉徐蔚。
徐蔚眉头微微一蹙,这么晚了,为什么在这里拦下了她?
景和宫的女官见轿子停下来,忙上前给徐蔚见礼。
“奴婢给昭德郡主请安。”
徐蔚将轿帘挑起一些,借着灯光,看清了那女官的面容。
“卫姑姑?这么晚了,你找我何事?”
女官满脸堆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