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番的钟?”徐蔚惊喜。
来自西番的钟是极稀罕的东西。她以前在寿王府的收藏里曾找到一座,上紧了发条之后,走起来丝毫不差的,每到了整点还会有小人从钟顶的小房子里出来,小人面前有一面鼓,整点是多少,那小人就会敲几下鼓。简直是神乎其技。徐蔚特别喜欢这口钟,只可惜西番离中原万里,山险海恶,极少能流入中原。
这辈子她没想过会再入寿王府,也就跟那口自鸣钟失之交臂了。
没想到会在皇后这儿看到这么小巧精致的东西。
“识货!”皇后对她竖了竖拇指,又手把手教她要怎么给这小钟上发条,辨识钟点。
“这也太贵重了。”徐蔚知道这钟是极难做的。当初那自鸣钟有半臂长,里头密密匝匝全是各种钢铁制的齿轮机关,大齐也有匠人研究过这种,却极难复制出来。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一个圆盘是怎么样把那么多机关都缩小了收纳进去的。
越是小巧,所需的技艺越是高超。这小小的一只钟,可远比她之前得的那座钟要珍贵得多。
“东西就是要给人使的,放我这儿也就是搁匣子里叫它不见天日。”皇后笑着一推,“当娘的给女儿一点私房那叫个什么事儿?只要你喜欢,我这儿什么宝贝舍不得给你。”
徐蔚知道皇后这话说的实心实意。这么些年了,她待自己始终如一,没有半分变过。
在她心里,皇后其实也真跟她亲娘没什么差别了。
从她记事开始,到她慢慢长大,在她身边疼着她,爱着她,护着她,教着她的,也就是皇后和太后这婆媳俩。
收了礼物,陪着皇后早早用过午膳。皇后便带着她走出了坤宁宫。
皇后是个不喜欢被礼仪束缚的人。除了在外的大场合和特别重要的日子,在宫里,她向来比较随性。她性格活泼好动,时不时就从坤宁宫溜达出来,满园子乱逛。后宫的人都知道她这么个习惯,见着她穿着常服,身边只带着五六个随侍的女官就出来走动也都见怪不怪。
天气晴朗,前些日子下的雪也都被内侍们清扫得干干净净,空气清新清冷,让人胸腑间为之一清,精神也变得振奋。
坤宁宫离着景和宫也不算太远,徐蔚跟在皇后身边,两个走得不慢,身上微微出了些汗,倒将一身的倦意消散干净了。
离着景和宫老远,皇后和徐蔚一行已被宫人瞧见,着急忙慌地进去通报。
贤妃得了信,心中觉得十分诧异。
郭皇后为人宽厚,是个好性子,她年少时便认得她,当时两人还是无话不说的好友。可是后来皇帝娶了郭氏,而纳了她为妃。自此贤妃心中梗了一根刺,与郭氏便鲜少来往。
再后来,宫里多了顾氏,贤妃对郭氏的怨恨便慢慢浅了,等到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看着郭氏原来那样爽朗活泼的人,一点点消磨得失了原来的没心没肺乐陶陶的样子,看着她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儿年轻小小的便夭折,看着她一天到晚只能在园子里闲逛,晚上连说个知心话的人都没有,贤妃又觉得她可怜得很,连自己一半儿都比不上。
除了头上顶个皇后的名头,郭氏又有哪一点强过自己了?
这样才又渐渐跟皇后热络起来。
可惜皇后心大得很,宫务全扔给她,自己半点不留恋。对于自己暗地里的挑拨,流露出来的联合的意见就当听不到看不见一样。郭氏对她和气,对顾氏也一样和气。宫里的人无论是谁,她处事都公公正正,一碗水端平。
贤妃气她这六亲不认的架势。怎么说她们也是自小认识,比旁人都有交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