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原本半封闭式的枫山书院,也因为这个特殊的时期对外开放。一时间,整个定县所有书院、私塾里的学生全都慕名而来。
期间,书院一些活动场所到处可见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么好奇又激动地到处观看,要么拉上几位枫山的学生在交谈讨论,总之青春洋溢,热闹非凡。
桃李院中很多学生出自商户之家,经商头脑不同常人,见此机会,纷纷将自家店铺的物品拿过来,摆起了小摊。
米铺之家的陈易带着家中的几个小厮,在书院的各个场所卖起了大米,他令小厮们将大米用小布包分装起来,在人流较多的地方摆下小摊,小摊边更是拉上了一条横幅,上书,“陈记枫山大米,只此一家,再无分店!”
另外一些布庄、油店、胭脂铺的学生见此,也纷纷效仿,一时之间,各路“枫山款”的商品如雨后春笋,“只此一家,再无分店”的枫山招牌成了书院的一道奇葩的风景。
见桃李院的诸位玩儿得风生水起,杏林院的同窗们也不甘寂寞,于是纷纷遣派侍从回府,带上几件自家的小玩意儿,也开始摆起了摊子,于是,除却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接地气的小摊子,各种诗词字画、古玩玉珍也加入了枫山小摊的行列。
书院几个校场如今都是五大比试的赛场,各个赛场正都挤满了各路看客。
其中不乏一些穿着裙裾、发带飘飘的女学生,这让鲜少出现女学生的枫山书院一干子弟纷纷打了鸡血。
庭院中,我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对着铺在桌面上的一副画卷目瞪口呆。
那卷轴上绘着的是一幅丛林崖壁风光,只见险峻异常的悬崖石壁处,到处突起这各种嶙峋狰狞的奇石,枯瘦丑陋的枝丫来回交错,怪石残枝色调暗沉压抑,给人一种被迎面直击的沉郁之感。
若是以我以往见过的名画的风格来看,同样是崖壁风景,有的人描绘的是悬崖急流滂湃之姿态,整个画面给人一种磅礴恢弘之感,也有人欲赞咏树木逆境中的勃勃生机,刻意以悬崖为背景,与寒冬白梅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不论是与哪一种相比,段子韶这副画当真是丑的出奇!
我缓缓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人。
段子韶轻抿着嘴唇,目光轻轻地落在那副画上,神情于淡泊中微带倔强。
此时有微风拂过,吹得画卷沙沙作响,似是在替主人诠释着那不为外道的执拗。
我无声地扯了扯嘴唇,双手撑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他。
段子韶微微抬头,瞥了我一眼,有片刻的犹豫,复道,“你……”
我笑得更加灿烂了,快速道,“怎么啦?”
他瞬间闭了嘴,憋了憋,见我笑得异常欢快,叹了口气,有些赌气似的将画卷一推,无奈道,“你也觉得、觉得我画的丑么?”
噗哈哈!
我笑出了声,干脆拿起那副悬崖怪石图,装模做样地看了看,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语气认真,“嗯、嗯、丑哇!确实丑,丑的出奇!”
虞朝当下的审美风格,说句实话,其实是非常单调的,要么追求所谓淡泊雅致,要么就是以华丽风雅为美,除此之外,皆为功底不足、格调不够,境界不高!
段子韶这副画,完全占据了以上几点,既不淡泊亦无风雅,无怪乎被人“津津乐道”!
闻此,段子韶一副气得不想同我多话的表情!
我恨不能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