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抬头,见对面的段子韶亦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突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段子韶几乎是瞬间看我,接触到我的目光又仓惶地错开目光。
我揉了揉有些发僵的脸颊,笑道,“好久不见呐,子韶兄?”
段子韶抿了抿嘴,扯出一个笑容,并未说话。
在一旁操着手站立的兄长见此,轻轻地哼了一声,又瞬间 摆出一副孝孙的模样,走过去搀着祖母,笑道,“祖母,要不孙儿陪您过去看看另外几位小伙子?那也是不错的……”
祖母笑眯眯地点点头,就着兄长的手下了举贤台。
一时间,偌大的举贤台上,就只剩下我与段子韶。
我细细地瞧着他,迟疑着开口,“你……”
“你……”岂料他亦开了口。
随机二人皆闭上嘴,半晌,他低声道,“郡主先说吧……”
我想了想,也就继续开口,“去年我离开的时候,给你的礼物,你还带着吗?”
去年匆忙离别之际,我将匪家这代相传的玉佩交给段子韶,段子韶初时不愿意接受,觉得玉佩算得上是一个人的私有物品,鉴于我的女子身份,他多有忌讳。
后来我告诉他算是他送给我画作的礼尚往来,虽然那画作的赠与他亦是被动,但他到底明白我是铁了心的要他收下,他遂接受了。
段子韶闻言,一愣,随机有些仓惶地轻点着头,边将手摸到袖子里,掏出那块朴素的白玉佩,边递到我面前,道,“拿、拿来了!”
我看着正安安静静躺在他掌心的白玉佩,目光又慢慢上移,落在此刻正显得有些局促的他的脸上,笑意是再也收不住了,一边笑着将他伸出的手推回去,一边拿出藏在袖中多时的另外一枚玉佩,那枚玉佩亦是雪白晶莹,此刻明媚的春光打在上面,更显雪玉透亮。
他神情微讶,“这……”
我一边笑一边将手里的这块玉佩伸到他跟前,语气神秘道,“你看好了啊……”
段子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手里的白玉。
在他几乎虔诚的目光下,我慢慢收拢掌心,将掌心的那块玉佩狠狠地攥在手里,一边分出一些目光观察他此刻的表情,半晌,我再缓缓摊开手掌,再次将掌心往他跟前送了送,说,“你看……”
他神情专注,渐渐睁大眼睛,显得有些诧异。
我将他的每一丝表情都尽收眼底,慢慢地也回落下目光,只见在明丽的阳光下,原本还莹润的白玉此刻依稀透亮,变成半白半透的模样,而在那玉佩中央,一个依稀的韶字正隐隐灼亮。
段子韶目光凝住,此刻,他衣袖微动,亦是将不自觉紧捏在掌心的玉佩摊开,此刻,那块玉佩亦是又白又透,而玉佩之中,一个隐隐端丽的华字悄然闪烁……
段子韶掌心一抖。
我将手掌凑过去,两块分别刻着韶、华二字的玉佩并列,在春色里氤氲着光泽。
“这……”段子韶迟疑着开口。
我笑着说,“这是我家传的玉佩呀……”
段子韶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收了收,随即僵了僵,定住不动。
这是匪家的家族传统,不知沿袭了多少代,反正,我手足三人是自出生起就拥有这样一块玉佩的,并且还各自有一块并未制作完成的玉佩,即为没有正式刻上名字。
如今这块玉佩,已经完完整整地刻上了他的名字……
这样想着,我缓缓抬头,静静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