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牵手还是她厚着脸皮骗来的，那时候她第一次拿出公差做借口，骗孟川开着车陪自己走访了好几户受害者。那时正值夏日，午后的阳光比什么都烈，他出了一头的汗，但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军装，连一个衣角都丝毫不乱，而她呢？

    想到这顾薏的嘴角就绷不住了，与他的器宇轩昂相比，自己除了狼狈当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妆容花了糊了一脸，睫毛膏也出汗晕在下眼睑，可这些都是她回到家之后才知道的。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多妩媚，娇滴滴的假装扭到了脚，当时也走在她前面半个身位的孟川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身形一动便拉住了她。

    她借这个机会把手塞到他的掌心，男人明显一愣，下一刻就要甩开——

    她不高兴道：“你行了啊孟队，人家都这么主动，把这么娇嫩的小手放到你手上了，我还没嫌弃你手又粗糙又都是汗，你要甩开我就真的挖个坑把自己埋里面，太丢人了！”

    他盯着她，眸底深邃，没有松开她，却也没有握紧她。

    顾薏有点挂不住面子，哼了声，“算了，谁稀罕和你牵手。”

    刚要扭头就走，那一刻，孟川猛地攥紧了她的手，几乎把她的手嵌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一直到了目的地才放开，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翻开她早已经被不知识谁的汗水打湿的手，一点一点的擦拭干净。

    正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渡上了一层璀璨的光芒，柔和了这个男人常年冷硬的五官，看着他临摹画作一般地认真，睫毛浓长，顾薏的笑容止不住的露在脸上。

    最后他把那张她用过的纸巾放回口袋，对她说：“以后想牵手的时候跟我说，我去洗手，男人的汗味儿重，别熏到你。”

    后来顾薏就想，似乎她对孟川这么死心塌地就是因为这句话。他常自己说自己是粗人，别人评价他是硬汉，不会迂回，也不会说好听的话。但这句话对顾薏来说比甜言蜜语还甜，她是女强人，多少罪犯见她冷脸都会瑟瑟发抖，但在她爱的人面前，她也想小鸟依人，被他仔细小心的呵护着。

    那时候她就想，如果这个人是孟川，让她做一辈子小女人，她都甘愿。

    ……

    “就是这里了。”

    孟川的声音猛地拉回顾薏的思绪，她的眼前是一幢破旧的五层小楼，墙漆掉了不少，好几户阳台的水泥石墙都开裂了几道宽缝，好像随时都有水泥掉落下来的危险。

    来到夏洛家的门前，顾薏抽回了自己的手，孟川侧眸看她一眼，随后敲了敲门。

    下一秒，陈旧的铁门打开，在看到夏洛的第一眼，顾薏就明白为何沈敛会说他很好欺负，因为他的确长着一张让人想狠狠欺负的脸。不同于沈敛的结实和健康肤色，夏洛偏瘦，不算大的白衬衣穿在身上还稍显逛荡，他的肤质很好，白得像个女孩子，下巴也尖，一双眼睛温和无害，见到陌生人时带了些怯意。

    孟川常年带兵，身上不怒自威，顾薏看到夏洛的眼睛在对上孟川后蜷缩了一下，于是开口介绍，“我们是沈敛的朋友，是来帮忙的。”

    夏洛迷糊了一下，然后恍悟，“啊，你是阿敛说的顾大律师。”

    说完，又颇为小心地觑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孟川。

    这时顾薏横过一脚挡在孟川前面，亲切地笑，“能请我们进去吗？”

    夏洛似乎不怎么敢看孟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