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远帆想要在上海扩大自己的生意,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董天明手里的漕帮的。恰巧这次借着李天龙的东风,他与董天明顺利的搭上了关系。
肖远帆带着五百银元亲自开车来到漕帮码头,他的车刚刚停下,便有一位赤裸上身的黝黑汉子跑了过来,冲着他嚷嚷:“嘿,将这车子挪开些,一会儿要走货了,你的车子挡了道了。”
肖远帆听了止住下车的动作,又重新将车子停靠在一旁不碍事儿的地方,他拿着装着银元的盒子下了车,走到黝黑汉子的身旁,问道:“这位兄弟,我来找董爷,麻烦给引个路。”
牛二是个大老粗,在漕帮混了几年,如今在码头上当个小头头,平时打交道的也都是码头上的苦力居多,他见肖远帆开着车穿着讲究,但不似其他有钱人那般张扬跋扈,心中便升起了好感,说话的嗓门儿也不那么大了,“董爷正在码头上查货,您想见他可得等一会儿了。”
“无妨,我与董爷约好了的,麻烦兄弟帮忙传个话,就说肖远帆来了。”肖远帆自兜中掏出一枚银元递到牛二的手中。
牛二见到银元,哪有不同意的道理,接了钱后立即便去报信儿了。
肖远帆等了片刻,便见牛二匆匆的向着他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穿着藏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
牛二最先走到肖远帆的面前,却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他身后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肖公子,真是对不住了,老爷本来跟您约好了时间,只是临时有一船着急的货,请您跟我到茶棚中休息片刻吧。”
“不知先生是?”
中年男子连道不敢,恭敬的将肖远帆往里面请。
原来中年男子是漕帮的管家,名唤董礼,漕帮的事情大多都是他在明面上张罗走动,手里的权利仅次于董天明,在上海滩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漕帮的茶棚甚是简陋,由几根木桩子搭成架子,在上面扣上帆布而成,见里面摆的茶水用具便可知这个茶棚乃是平时供苦力们休脚喝水的地方。漕帮将肖远帆安置在这里,意思昭然若揭,这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肖远帆心中明镜,却不戳破,也不闹脾气,只泰然自若的坐着,还时不时的与董管家闲话几句。
过了半个多小时的功夫,肖远帆要见的正主终于出现了。
董天明一身板正的西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若不是他那双犀利的眼睛,肖远帆恐怕不会将这样一位举止稳重的商人与漕帮帮助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肖远帆瞥见董天明的裤脚处沾了些水渍,心想董管家口中查货一说属实,他先迎了过去,“见过董爷。”
董天明打量了肖远帆两眼之后才张口说道:“肖公子。”
“董爷是长辈,叫我远帆就好。”
“好,那董某人就倚老卖老了,远帆,里面坐。”董天明招呼肖远帆走到茶棚之中。
董天明虽然穿着西装,但坐在简陋的茶棚中却并未显得格格不入,从他的言行上看,他是经常在此休息的。肖远帆对董天明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我虽身在海外,却早已听说过董爷的大名,董爷在上海滩水上做的是运输生意,路上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今日能与董爷一见,实为幸事。”
董天明笑着回道:“早就听闻咱们上海滩来了一位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远帆年纪轻轻就能与李爷称兄道弟,又能身在海外便对上海滩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董天明话中藏刀,肖远帆不以为意,直言道:“小侄有个习惯,就是不做无准备之事,不打无准备之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