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费婆子、王善保家的等,皆是蠢笨如牛、心里一团浆糊的人,见邢夫人没打骂,以为邢夫人支持她们这么做,贾母也不能把他们怎么着,更是得了意,誓要压二房一头,天天仰着脸,在府里走过来走过去,只为一个丫鬟见了面不打招呼,就咋咋呼呼又打又骂;二房的人稍说一句话,就又是“不和礼法”又“不是大家子规矩”。
而王夫人呢,一心养胎,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谁都不管。既不到贾母面前告状,也不故意给邢夫人使绊子,还拘着自己的人,不叫随意出门,不叫随意说话。
这一下,府里明面上完全成了邢夫人的天下,费婆子和王善保家的越发趾高气扬,整日就在邢夫人面前撺掇,“论理,老爷才是府里正经的主子,太太才是这府里正经的太太,您也该拿出点威风和手段,一来叫老太太看看您的手段,二来也叫底下人知道知道,谁才是正经主子。”
邢夫人一开始还犹豫,怕贾赦和贾母,可架不住这么些人三番五次的说,终于起了心思,摆起了大太太的款儿。先是把府里的人事来了个大换血,银库上换成她的人王善保,采买上换成费婆子的儿子,厨房换成费婆子的亲家,管事换成费婆子的丈夫,府中里里外外几乎换了个遍。只赖大因是贾母的人,没敢妄动。
面对这样的变化,王夫人安心养胎,只要不打扰到孩子,任事儿不管,随邢夫人折腾。老太太因想着以后,憋着没吭。
换完家里,邢夫人见所有人都没管,底气大增,自觉腰杆子硬了,终于熬出头了,再加上身边人的挑唆,于是把手伸到了外面。
今儿说送给赵侍郎家太夫人过寿的礼物重了,减几样古董;明儿说送给镇国公家孙子满月酒的贺礼太贵重,不必金银首饰,几样儿玩意儿就行。又说,工部侍郎家的太太用不着这么鲜艳的时新缎子,送些适合她年龄的就罢了。那些“适合年龄”的缎子虽是上好的贡缎,但却是十年前的缎子,不说花样儿早就不时兴了,就是颜色都不新鲜了。
至于减下的东西都到哪儿去了?不知道。反正库里已经发出去了,账上显示已经没有了。
这么几次下来,众人都觉不妥,贾母心里也明白,因上了岁数,精力不济,管不了。只说等王夫人生产了,再交给王夫人管就是,如今先这么混着过。
只是,没等到王夫人生下宝玉,邢夫人就管出一件大事。
缮国公病了,需要一株上好的百年人参,正巧家里的借出去了,一时间措手不及,就找交好的人家借,贾母听了,急忙叫邢夫人拿一株送去。
邢夫人拿出来后,派了两个婆子送,只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本应是上好的百年人参到了缮国公府,成了过期没药性的人参。幸好大夫及时发现,出言提醒,没有酿成大祸。
尽管这样,缮国公的儿子也被气得不轻,怒冲冲杀上门来,找到贾赦,把人参摔倒他面前,劈脸就问:“咱们几家当年是先皇封的四王八公,先辈们一起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比别家都要好。你父亲在的时候,咱们就常来往,两家无论是朝中还是私下,都算得上是通家之好。你父亲去后,我母亲和你母亲也是常见面,关系并没断,和以往一样亲热。你们没什么东西,只要开口,我们没有不应的。我们家素日也没有对不起你们的地方。却为什么拿这种东西害我父亲?要是说你们没有,直说就是,我再到别家借去;要是想要银子,你也尽管说,我们家虽然不如你家富裕,可还没到吃不起人参的地步。即使要的银子多,我们家就是卖房卖地,凑凑也能凑够。为什么先说什么都不要,后又拿这种人参哄我们?你是存心想看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