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爱尔兰郊区的教堂中。
拜尔德将自己的魔术礼装解体,混上水银,作为绘制召唤法阵的材料。
烛光幽幽地闪烁着,墙上没有瞳孔的圣母像空洞地看着寂寥的圣堂,安祥又诡异。
有寒风从彩绘玻璃窗的缝隙吹进来,吹熄了几支闪烁明灭的烛火。
过分阴沉的环境让呆在一旁的巴泽特有些瑟缩,她想向拜尔德那里靠上些许,却被对方轻柔地隔开。
“水银有毒,你离得远一点。”拜尔德将剩下的最后一个魔术礼装套上食指,沾了一些试管中的混合物,用魔力牵引着液体在大理石地面上绘出繁复的法阵。
“召唤英灵真的需要那么复杂的法阵么?”巴泽特拉了拉拜尔德先前披在她肩上的风衣外套,缩在重重长椅后,自言自语。
拜尔德听觉灵敏,答道:“召唤阵本不该如此繁琐,但因为我没有将召唤地点选在东木,所以召唤所需要负担的魔力就必须要召唤者来提供。”
铺开一大片的水银混合物散发着浅浅的银光,照亮了拜尔德的小半张脸。
“几点了,巴泽特。”他问。
“十、十一点五十九分……”巴泽特从风衣口袋中翻出怀表,画了一个“光明”的如尼符文,才堪堪看清指针的指向。
“那便开始了。”拜尔德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开始召唤。
“其基为银与铁
基础为石于契约之大公”
事先混入水银中的魔术礼装随着拜尔德的吟咏产生共鸣,激活了整个水银法阵,有水色的光在圣坛下流动。
“其祖先为吾先师修拜因奥古”
被放置在法阵中的圣遗物开始融化,化作与水银一般的液体,融入旁边的如尼文字中。
“天降风来以墙隔之
门开四方尽皆闭之”
拜尔德垂下眼帘,任凭着咒语中所带的指引搅动其体内的魔力,周身慢慢环绕起细小的风旋,吹熄了圣堂中最后的几支蜡烛。
圣母像的目光,终于沉寂下去。
“自王冠而出
于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巴泽特能感到拜尔德周身的魔压开始急速飙升,原本的风旋积聚成了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正在不知节制地吞噬者召唤者的魔力。
一些未被吸入的魔力逸散开来,沉沉地压下。霎时,窒息的感觉席卷了少女的大脑,她无力地抓挠着自己的颈脖,好像是有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巴泽特颤抖着指尖化出代表“隔断”的如尼符文,方才感到好受了些。她回想起方才的感觉,不自觉地呜咽出声,努力地把自己塞进墙角。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拜尔德深吸一口气,攥紧了伸出的右手,让尖锐的甲套划开手心,将蕴含着魔力的血液滴入召唤法阵。
“宣告!”
魔法阵突然爆发出一片刺眼的白光,与此同时拜尔德半数未被打开的魔术回路也被强行撑开,魔力流像是蠕动的活物一般,在回路中乱窜。
拜尔德伸出左手紧握住左手腕,努力理顺体内被抽出的魔力,将其借由增幅用的魔术礼装一鼓作气输入魔法阵。
周身狂风大作,沉重的实木长椅被肆虐的风吹翻,“乒乒乓乓”地叠在一起。
“汝身在吾之下
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