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天宝十五年春,太原城内,已有许多知名不知名的花次第开放,日渐暖融的天气里,城内百姓们在瞬时席卷大唐的战乱中,固守着这来之不易的一份安宁。
墨色衣裳的少年手拿着一支竹竿长笔,却不是在写字,而是在四下挥舞比划。
而他学艺不精,终于是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石板地上还有昨日雨水留下的潮湿,他才坐在那,春日尚余的寒气就从那有些浸湿的衣服里渗了进来。
“师父!我不练了!疼死了!”
少年一边朝屋里大喊,一边从地上有些狼狈地爬起来。
“伤疤好了,不记得疼了?”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被少年唤作师父的人端着一个大笸箩走了出来。
他也是墨色的衣裳,暗紫色的花纹在其间似有若无。他一边将药草铺开在木架上,一边有些嫌弃地道:“那时候被人打中了,哭着喊着要学,如今才练几天就不练了?”
那小少年垂首立在院中,低着头嘟囔了一句:“师父会的本事那么多,偏偏只教我一个,可知这不是什么好的。”
“你又在那嘟囔什么呢?”练过武的人耳力都会好些,这小少年的话他师父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没……没什么……”小少年挠挠脑袋,忙把头别向另一处。
他师父摇摇头,将那药草都铺展开,仍拿起笸箩准备进屋去。
“师……师父!”
“怎么了?”见着自己徒弟跑过来,他将东西放下,俯身将那小少年方才因活动而有些乱了的衣襟整理好。
“师父……你为什么只教我这个……这个……太,太,太……”
见他“太”了半天也没“太”出来。
年轻的男子轻笑道:“太阴指。”
“对!师父……你为什么只教我这一招啊。你那些什么兰摧玉折、钟林留秀、玉石且火……哪个不比这个好看……”
“什么钟林留秀玉石且火,那叫钟林毓秀玉石俱焚。”男子伸出手来在这个不听话的小不点头上戳了一下。
那小少年吃痛,捂着脑袋仍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要学太阴指啊。”
“因为……”
他微微抬首,入眼是院里一株柳树似长出了新芽。
廊下摆着的几盆紫色的小花正迎着春日的阳光肆意地绽放,就好像当年她在的那片花田一样。
“你这个太阴指练得一点也不好。”扎着双髻的姑娘俯下身,将一株嫩绿叶子的草拔起来放进背后的竹筐里。
“哼,太阴指有什么好。师兄们练的玉石俱焚才是痛快。”身边的少年不服气地说着。
“你呀,今日不学得扎实,往后被人欺负了,该怎么好?”
“那我就和他们玉!石!俱!焚!”少年一边说一边比划起来。
“不准你胡说!”
那扎双髻的姑娘伸手拍在他肩上,噘着嘴恼道。
少年一愣。
“别的且不说,太阴指你必须练会了,师兄让我盯着你,你若今日练不会,不给你吃东西。”
她说完背起竹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呀!阿瞳,好师妹!别不给我吃东西呀……饿坏了我,可怎么练嘛……阿瞳!”
那是天宝九年的春天,紫色的花开得漫山遍野。落星湖边,饮水的小鹿时不时抬头,竖着耳朵倾听来人的脚步。
扎着双髻的少女,会每日盯着他反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