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也受伤了,显然是死里逃生,不知经过多少凶险。可是他回来了。
将顾悠交给了营里的大夫,他好像一下子就被抽干了力气,倒在了我面前。
这个家伙是真的懒啊。他一直睡到狼牙兵就要打进洛阳了才醒来。
醒来就拉着我灌了一杯“诀别酒”,真是差一点,就成了诀别。
顾师妹晚上仍要回到天策营里的齐姑娘那。叶寻自然讨了送她回去这个差事。
等月色爬满了房檐,我正站在架前将白日忘记收回去的衣服一一拿下来,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叶寻不大不小的声音。
“裴卿你成心的吧。知道本少爷去送阿悠了还把门锁上,”
然后那声音传到了院墙上头。
“怕本少爷扰了你清梦吗?”
我回头,就见叶寻趴在墙头上,一边抱怨,一边“咚”一声。
他竟然,掉下来了……
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丝尴尬。
我其实挺想笑的,可是一想到叶寻平时那装模作样的样子,又不太好意思这么不给他面子。
“叶少爷这算,另辟蹊径?”
叶寻倒是极利索地爬了起来,拍了拍他那袍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道:“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人生。”
“你不是号称‘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吗?”
“呸,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那是说女子的。”
“你竟然还学过文墨。”
“你以为普天之下就你们万花的文人学过点词句啊。”
叶寻走过来,把我手中的衣服拿下来扔到一边的案台上,复又像在洛阳时那样,一手搭在我肩上道:“太原这夜景还挺好的,要不要喝两口?”
我其实甚少喝酒。习武之人,尤其修花间一脉,执笔之手要稳,出招要快,这是才开始学习时,师兄就跟我说过的。
在洛阳时那一口,是不知后事且敬兄弟,而现在嘛……
“还喝啊?”
叶寻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太原又不像洛阳,这不还没烽火连天的嘛,又不碍事。”
“咱们两个大男人?”
“切,爱喝不喝,没意思。”叶寻白了我一眼,从腰间取下个小酒壶来。
“亏我还特地买了些好酒。”
他说罢,又朝另一边走了两步,一翻身上了房顶。
哎呦这小子,几月不见轻功还长进了。
“裴卿,你真不来?”
他不死心地朝我喊了一句。
我想了想,算了,还是给他个面子吧。
毕竟,等他师兄好了,他们的队伍再启程往北,就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在这住了月余,我还从没上房顶看过风景。认真点算,我好像也甚久不曾用过轻功了。
“你看,还是太平的地方好啊。”叶寻仰头灌了一口。
我抬头看去。
月亮已升了起来,夜色下的太原城,不复白日的人来人往,显得静谧而安详。远远的可以看见东城城墙上明灭的灯火,星星点点,好像与远处的星空连成了一片。
春日的夜风吹过,叶寻腰间的一串银铃轻轻响了两声。
那串铃铛我倒正好知道。那是叶寻的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宝贝得很,洛阳那么乱的时候,也将他这串小铃铛护得好好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