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她一定很恨我吧。我走的那么突然，让她那样伤心。

    “裴先生？”

    杨拾大概是发现我表情不太正常，伸出他已经包起来的右手拍了拍我的肩。

    说起来，他的手上伤口也不轻。抚琴之人向来最珍爱自己的双手，也不知此时怎样了。

    “温姑娘好了以后，杨公子还要再回长歌门吗？”

    杨拾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大概要多叨扰裴先生一阵了。”

    “不碍事，我这里本来就只有我和二宝两个人，杨公子尽管住着便是。只是……”

    我朝他笑了笑：“战火到处烧，我这草药铺子穷得很，杨公子和温姑娘，怕是要吃些粗粮了。”

    “哈哈哈，”杨拾笑道，“早先师父便说，让我们体味人间疾苦，从前不曾感受过，这次倒是赶上了。”

    雨下了一夜，临天亮时却停了，紧接着一个大晴天，仿佛昨夜那样的大雨不曾吓过一样。

    温姑娘的身子底子不错，昨日服了药，今日便已好多了。我拉着二宝买了几个饼回来，就见杨拾已经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了。

    “晨起天凉，温姑娘怎么出来了？”

    “这位便是裴先生吧，感谢先生昨日出手相救。”

    温蕴朝我微微福了一下，我忙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昨日是我师妹看诊，不过是医者本分。”

    温蕴便温柔地笑了笑。

    “她说总坐着反而不好，便想出来看看。”杨拾朝我解释道。

    “先回屋吧，尝尝我们这里的饼子如何？”

    杨拾和温蕴自幼便在长歌门，还是第一次一路向北，到了太原这地界。南方北方饮食有许多不同，他们也是第一次尝到这样的蒸饼。

    “好吃吗？我觉得孙婆婆家的饼是最好吃的了。”

    二宝最爱吃那蒸饼，见他两人各尝了一口，便十分兴奋地问道。

    “小兄弟所言不虚，这饼确实与江南不同。”杨拾笑着点了点头。

    “孙婆婆家的饼最好吃了，可惜只有早晨才卖，要起个大早。”

    “臭小子，整日里这也懒得做那也懒得做，便连吃也懒得吃了。”

    我拍了二宝这小鬼一下，他一下捂着脑袋，朝杨拾那边靠了靠。

    “师父只会欺负二宝。”说着还朝我吐了下舌头。

    “嘿你这小子，是不是欠教训了。”

    有二宝的地方，总能快乐许多。饶是杨拾和温蕴两个病人，此刻也都笑了起来。他们自长安一路而来，想必受了不少苦，这难得的安宁倒显得尤为珍贵了。

    杨拾和温蕴果真暂时在我这里安顿下来。杨拾大概是有什么事情要在太原处理，他有时会出去一趟。温蕴则总是在院子里抚琴。

    连二宝这样玩闹的孩子，都能安静下来，听她的琴曲。

    转眼就是半月。

    七月中旬，盛夏的燥热中，另一个消息传到了太原城。

    太子于灵武自行登基，遥奉太上皇，改元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