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珂暧心下一沉,追问道:“什么问题你们不是结案了吗?”他联想到昨天的设想,难道钱莉莉的死真的和那个身份特殊的男友有关?
孙强沉默了一会才说,“其实这件事本不该我管,我只是被刑案队临时借调过去协助他们工作的,可是我——我不能不管,如果连我也不管,这个可怜的女孩死都不能瞑目啊!”
孙强叹了口气,眼眶又红了,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皱巴巴的文件袋,“我同事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楼顶有两个人的脚印,钱莉莉本身的情况你也知道,她可能很早就在谈恋爱...这很有可能并不是自杀,还有第二人在现场,那个人也许就在这所学校里。”
赵珂暧大为震惊,“她不是留了一封遗书吗?我看新闻上都登出来了。”
“问题就在这里,遗书登出后钱莉莉的父母就找到我们,一口咬定自己的女儿确实是抑郁症自杀的,遗书上就是钱莉莉的笔记,我们将钱莉莉的尸检报告和一些聊天记录给他们看,告诉他们钱莉莉的死亡很可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她父母的反应...很奇怪。”
赵珂暧接话道:“女儿出了这种事,做父母的应该都不敢相信...”
“是,她父母不仅不相信,还骂我们污蔑他们女儿,我一个同事被他们带来的人打断了鼻骨,昨天我们来找你了解情况,回去后我那几个刑事队的同事都被强迫休假,我调回治安科,不再参与这个案子,我们这两天所有的努力,包括监控记录,现场目击证人的笔录还有技术科的报告都被封存了,这案子到此为止,钱莉莉是自杀的。”
这件事前后发生不过三天,昨天赵珂暧看到报道的时候也觉得速度太快了,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种事。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什么啊...”
孩子自杀且疑点重重,做父母的不是恳求警员尽力找出真相而是火急火燎地要求结案,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赵珂暧想到刚才在二楼会议室看到的那对悲伤的中年夫妇,女人一直在小声啜泣,男人也面色凝重地搂着她跟她说着什么,并不像是社会新闻里的那种害怕女儿的“丑事”被曝光而不管女儿死活的禽兽父母。
很难想象,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做父母,自己的孩子受了侵犯或者在他们看来见不得人的伤害,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去报警保护孩子,而是选择隐瞒和责怪。
为什么坏人就盯上你而不是别人?
一定是你自己的错。
有些真相之于他们就意味着他们苦心经营的所谓面子毁于一旦,他们宁愿自己的孩子受尽委屈和折磨也不愿意坏了自己“清风高节”的外壳。
赵珂暧不敢妄加猜测钱莉莉的父母是不是那样的人,因为他还只是个局外人。
孙强摇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也许...和钱莉莉的孩子有关...我调回去以后找我们所长理论,然后我被辞退了。”他胡乱呼噜了一把脸,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和失落,“我也是高一念完就出来工作的,考了一年试,在深山老林里培训了一年才进我们所工作,分到治安科,我妈可高兴了...”孙强说着说着又有点抑制不住情绪。
赵珂暧给他递了张纸巾,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拒绝了,摆摆手说:“让你看笑话了。我知道我突然来找你很唐突,我也是一时冲动...今天我听说钱莉莉的父母和我们府局的大领导都在阳正,当时我就想反正我也被辞退了,就当最后做一次努力,我拿着能拿到的证据,直接找了领导,领导说他会看...”
满腔热血的小民警怀着莫大的决心找到他所认为的最大的府局领导,希望能帮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儿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