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赵就是昨天陪小徐上山的向导。”迟洪纪转向赵井泉,“小赵,把当时的情况详细地跟他们说一遍。”
赵井泉又变成了那个一脸憨厚的老实人,他的眼神写满愧疚,看了裴澍言和施诚一眼便低下头去,嗫喏着说:“昨天下午四点多,忽然开始下雪。我们离山顶还有挺远,小徐就比较着急,说一定要在天黑之前爬到山顶。当时我走在前头,小徐走在后头,我突然听见他叫了一声,回头一看,就看见他正往山底下滚。我想去救他,可是那个山坡太陡了,我刚下去一点就滑倒了,幸好我抓住了旁边的一棵小树才没掉下去,等我再往下看,已经看不见小徐的人了,声音也没了,我叫了两声,也没人答应。当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我也不敢下山,就找个地方搭好帐篷,在冰天雪地里熬了一宿,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赶紧下山,把情况告诉了老纪。”
迟洪纪接口说:“我一听这事儿,马上就给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上山找人,然后又给杂志社打电话说了情况,反正能做的我都做了。”
施诚问:“那现在派出所的人还在山里找着吗?”
“我们这个小地方,整个派出所拢共也不超过二十个人,能来的都来了,不过……”迟洪纪面露难色,“不过天黑之前他们都下山走了,晚上在山里太危险了,别小徐没找着再搭进去几个,那就不值当了。不过他们走之前说了,明天还会来找的。”
迟洪纪看了一眼裴澍言,小声问施诚:“这位是……”
施诚说:“他是徐洛闻的朋友。”
一听不是家人,迟洪纪松口气,说:“说句不好听的,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雪,一直下到今天下午才停,雪山里至少零下二十度,换谁谁都扛不住。而且山里还有野兽。大概十天前吧,也有个男的在山里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着。派出所的人已经放弃了,说是可能被野兽吃了。唉,上山之前我就劝小徐,雪天上山太危险,他不听,现在出了这种事,他父母知道不得伤心死,这么好的儿子就这么……”
迟洪纪没说下去,因为裴澍言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可怕的地步。
那是恨不得要杀人的表情,迟洪纪被吓住了。
可裴澍言什么都没说,扭头就往外走。
施诚急忙追上去,问:“你干嘛去?”
“去市里组建一个搜山队!”裴澍言头也不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是你谁都不认识怎么组队?”
“一人十万,我就不信招不到人。”
施诚闭嘴了。
看那俩人走远,迟洪纪拍拍赵井泉的肩,说:“小赵,你受累了,回家休息吧。”
赵井泉垂头丧气地说:“对不起,迟主任,我没把人照顾好,辜负了你的嘱托。”
迟洪纪叹口气,说:“这事儿不怪你,这是意外,谁都不想的,回去吧。”
赵井泉点点头,抬脚走了。
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脸上浮起一个阴诡的笑,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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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洛闻醒来的时候,发现羽绒服又回到了他身上。
一惊坐起,四下张望,却没有发现白狼的踪影。
火堆烧得很旺,火焰熊熊,烤得他有点热。
走远一点撒泡尿,想起兜里的手机,拿出来看时间,20:25。
看来还得再做一晚山顶洞人。
回到火堆旁坐下。
之前装的一瓶雪已经化成半瓶水,打开喝掉。
从包里掏出一根火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