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老李还是比较好讲话的,梁辰再接再厉:“您先看看我新鲜出炉的检讨。”
老李接过他手上的纸,扫了几眼,“字写得还挺工整,马马虎虎算过了。”
他叹了口气,“你们□□子太冲了,我也知道宋阳说话不三不四的。可你们把人打成啥样了!”老李瞧瞧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的肖焕,“肖焕,这次要不是你爸打点得及时,宋阳爸妈可都放话要把你送进少管所了!”
老李坐了下来,和和气气地开导肖焕,“你爸爸刚打不通你的手机,就打电话和我说让你今晚放学等他来接,你们两好好沟通下父子感情,检讨这事儿就算了。”
肖焕鸦羽般的长睫毛抖了抖,轻轻“嗯”了声,心情微妙。
他爸,肖敬迟。
严格来说,肖敬迟并不是他爸,可又是他爸,法律明文规定的监护人。所以说,肖敬迟,是对肖焕的人身、财产和其他合法权益负有监督和保护责任的人。
老李看他点头,又长叹一声:“两人快回教室吧,英语作业记得交。”这孩子,年纪不大,心思看着重。
梁辰拉着肖焕出了办公室,停在厕所门口说话:“肖叔不会怪你吧?”
单论血缘关系,梁辰是肖焕三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早就出了五服,但梁辰还得恭恭敬敬地喊肖敬迟一句“叔”。这不仅仅是因为辈分,更重要的是肖敬迟这个人,整个申城谁不敬着他一星半点儿。
肖焕摇了摇头。别看肖敬迟冷面冷心,本质上却护犊子得要命。
“那就好,本来就是那个宋阳先脏话连篇的。”梁辰又高兴了,“我早就恶心他了,揍这一顿算出气。”
肖焕也不记得宋阳怎么骂他了,抬眸问:“他骂他的,随他。”反正不记得。
“怎么能随他!这破东西,骂你不算,还骂你父母,连肖叔也敢骂,活该被揍死!”梁辰义愤填膺。
肖焕蹙眉:“宋阳为什么骂肖敬迟?”他没见过肖敬迟吧?
自从开学以来,肖敬迟从来没来过学校。除了老李和其他几个校董,几乎没人见过肖敬迟,只知道他给学校捐了一笔数额较大的慈善基金,自己的家长会也全是家里的老管家黄叔代劳。肖敬迟日理万机,哪里来这么多闲工夫。
刚才他听老李说肖敬迟要来接,也愣了一下。不过肖焕无所谓,来不来接,随便。
梁辰耸肩说:“大概看你不顺眼,想把你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遍吧?”
“呵,那他可真骂错人了,我和肖敬迟又没血缘关系。”
肖焕站到走廊扶梯旁,微侧头,眺望稀稀郎朗的星星。
月色似乎更淡了。
梁辰后知后觉:“卧槽,小焕,你都直呼你爸名字?”
肖焕微不可闻地点头。
不是他想直呼肖敬迟的名字,而是肖敬迟不愿意他叫他“爸爸”。也许是这一年,肖敬迟醒悟了,觉得自己不应该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天边的星子明明灭灭,飘乎乎地躲进云层,浩瀚的星空似乎缥缈得摸不着边际。
肖焕转头,漆黑的眼睛在黑暗里亮着光,他还记得肖敬迟刚收养他的情景。
那年,肖焕十岁,上小学的年纪。说不懂事吧,还能懂点儿人情世故;说懂事吧,却远远担不起大梁。
变故就在突然一瞬间,他的亲生父亲肖铭背着千万巨债,不管不顾地从没竣工的居民楼上跃了下来,家里尚有妻儿。肖铭破产了,他承受不了这刺激,最终选择一死了之。
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