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开口打发了下人,悠闲地捧了茶忘椅子上一坐:“你信吗?”
胤祚断然摇头。
“你都不信,皇阿玛当然也不信。”
胤祚挠头:“可是也没有让他们空口白牙胡乱污蔑人的啊!更何况舅舅的确有许婚之意,将来表妹出嫁,岂不是更坐实了这流言?”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不招人妒是庸才,要是一个将军回回打胜仗,死了人底下还一点怨言没有,皇阿玛才是该心惊胆战了。现在他们吵得越凶,皇阿玛反而越护着舅舅。”
“现在我们担心的反而该是战果问题,”胤禛头疼地扶额,“舅舅这仗打得糊涂啊。虽然斩敌无数,但是一没有收复拉萨,二没有摧毁策旺阿拉布坦政权的核心。填进去这些人命,这点成果只怕难以堵住悠悠众口!对了,十四弟最近在做什么?”
胤祚闻言也是一愣:“是啊,他怎么没上蹿下跳地缠着我们求情?”
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胤禛当即拍板:“走,瞧瞧他去。”
兄弟俩行至府门,正好遇见宫中太监打马而来:“皇上诏两位王爷即刻入宫共商国是。”
南书房里浮动着龙涎香的气味,明烛高照,他们俩刚到门口就听里面御史郭琇高谈阔论:“……贪功冒进,罔顾人命,此一罪也。决策失误,贸然北上迎敌,弃拉萨于不顾,此二罪也。计谋不当,突袭粮道、炮火攻击皆未能奏效,以致敌首逃逸,此三罪也。皇上,西北天寒地冻,开春之前不宜再动兵,御史台认为应该即刻召回乌雅晋安,交刑部和大理寺议罪,派他人接替抚远将军一职。”
康熙立在案前,不动声色地拨弄着杯中茶叶,瞧不出喜怒。
胤禛上前行礼,顺带稍微向马齐使个眼色。
马齐遂拱手道:“皇上,郭琇所言不差,然而西北战局艰辛复杂,因小过而诛大将,并非社稷之福。”
立刻有人反唇相讥:“小过?我八旗子弟死伤两万余人,算上全军覆没的前锋军,区区一个西藏,就丢了三万多条性命,这还能叫小过?”
“是啊皇上,臣觉得,主战的将领都该议过。”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之前反战的大臣纷纷跳出来进言,无非是西藏偏远不值得拿这么多人命去填。他们不敢对皇帝不满,就把过错推到额伦特和晋安身上,众口一致,倒像盖棺定论了一般。
阿哥们起先碍着皇帝素来宠信德妃一系,不敢随便张口说晋安的不好,但是如今墙倒众人推,又见康熙一直不置一词,心里便有几分活动。
三阿哥想着,皇阿玛原是主战的,然而打西北死了这么多人,锅只有一个,皇帝要做仁君,自然就要找个人出来顶罪,便跟着附和郭琇的话:“……除了御史台所参这三罪,还有用人不当这一条。儿子听说,皇阿玛许了抚远将军之女免选。这岳钟琪年纪轻轻,让他带兵突袭准噶尔粮仓,未免有任人唯亲之嫌。”
他一带头,底下的大臣阿哥们更是纷纷复议。
康熙听了不置一词,目光忽然落在沉默不语的胤禛身上:“老四,你说呢?”
重头戏来了,众人不由屏气凝神。
胤禛拱手道:“事涉乌雅将军,儿臣本该避嫌,如今只有一句话要问:如今我朝与准部结下不死不休之仇,西藏不能不打,若要换人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