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道谢,那就更不必了,原本她叫两位太医过去就是为防人口实,这会儿若大大方方受了谢礼,岂不是落了下乘?
不见!
晚间牧归崖回来,两人也说起此事,白芷这才得知之前被狼咬伤的两个猎户几日前就没了,算上后来找回来的两个,只这一出就一下子死了四个人,端的触目惊心。
即便如此,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对,显然牧归崖也是这么想的。
“你做的很好,不必搭理。”牧归崖平静道。
四人死亡,三人当众行刑并判了三年到两个月不等,当属西望府休战之后第一大案。许久不动气的林青云也是震怒,还为这事儿特地当众点了大月的名,很是发了一回大火,给了两位长老当众没脸。
这回的惨案果然震撼了许多人,本就小心的自不必说,便是一直不拿着那禁令当回事儿的也主动将皮子绷紧了。
今日那两位长老在白芷这里碰了钉子之后,只得硬着头皮去找那位年纪轻轻,可在战场上却已能叫敌人闻风丧胆的候爷。
去之前,俩位长老就做好了被骂个狗血淋头的准备,谁成想,牧归崖竟是一反常态的平静。
然而就是这种平静,却让两位长老越发胆战心惊。
这是完全不在乎了,是吧?
如果放在以前,这位侯爷定然要趁势立威,可如今却连个表情都没有,眼睛也是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看他们的样子跟看外面满天飞舞的黄沙没有一星儿区别。
两位长老偷偷对视一眼,心头同时涌起一个极其难以接受的结论:
大月,要被放弃了吗?
直到此刻,他们才想起了曾经那种被战火洗礼的恐惧!
是啊,他们本就是战败国的流民,放在汉人眼中,只怕就是丧家之犬。他们也曾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一点最细微的动作引来杀身之祸。
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成了如今这般肆无忌惮的模样了呢?
大禄没能力将大月赶尽杀绝吗?便是个傻子也不敢这么想。
周边几个国家都被打残了,几个国主的脑袋还在边界线上晾着呢,至今无人敢收!他们这几千人还是在人家地盘上讨生活,不正如那瓮中之鳖,想什么时候掐死,就什么时候掐死?
说句不好听的,自己能有如今的生活不过是人家手下留情,懒得为难。又看着可怜,这才赏一口饭吃。
可如今他们却被舒服的日子冲昏头脑,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一二再再而三的挑衅。
屠杀了周边几个国家的大禄是好欺负的吗?
真要惹急了,人家可有几万禁军!他们区区几千人,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还不够骑兵两回冲锋的!
甚至压根不用这么费劲,只要将他们撵出去,茫茫荒野,除了冻死饿死,还能有什么下场?
两位长老越想越害怕,不过一盏茶功夫,冷汗就已经把身上的衣裳湿透了。
他们的胆子,终于再次被吓破了。
听了这些话,白芷点点头,也颇有感慨:“有的时候,有些事,果然单纯好言相劝是不管用的,非得有些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儿。”
升米恩,斗米仇,世上从不乏不知感恩的白眼狼,一味纵容和迁就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
牧归崖笑了,显然这些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让他的心情又好了三分。
边城的长官妻子并不那么好当,一味仁慈是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