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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杀青
跳脚,“洗髓液金贵,阿心一辈子也就能挤出那么一滴,当是大白菜呢,还能今天给这个,明天给那个?”

    哟呵,连骂人都会了。

    江溪没有发觉,自回到熟悉的地方,伴在父母身边,她满身沉郁的暮气,正随时间一点点消散,性子活泼了许多。

    “那就是不能给了?”

    小铅没好气地回答:“除非你想那人爆体而亡。”

    江溪这才死了将洗髓液给父母的心思,菩心草干脆,感应到她想法,直接从叶片渗出了一滴金色的液体,江溪张口就吞了下去。

    黑暗中,一切发生得无声无息。

    江溪渐渐陷入沉睡,梦中一棵豆芽菜朝她张牙舞爪,热情招手,等她走过去时,叶片一卷,将她卷成了一个球,豆芽菜卷着球蹦啊蹦,蹦到一处断崖,直接一咕噜掉了下去。

    江溪在失重里惊醒过来。

    她摔到了地上。

    天光微微亮,一抹鸦青透过窗帘,落在沙发前。江溪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不知名的恶臭,就好像这辈子从没洗过澡的陈年恶臭,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熏晕过去。

    就着一点微光,江溪看见向来白皙的手臂上结了厚厚的一层青壳,搓一搓,估计能搓出一缸的泥。

    江溪蹑手蹑脚地从地上爬起,江母睡得不太安稳,抬脑袋迷迷糊糊地见一个人影往门边走,诧道:“溪溪?”

    “我去趟卫生间。”

    江溪一咕噜跑去了位于门旁的犄角疙瘩,生怕被人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所谓的卫生间,其实只是勉强隔出的一个小间,只容一人周转,老式的太阳能热水器“哗啦啦”放半天没出热水,江溪没办法,只能借着冷水洗。

    搓泥的工程浩大,江溪将近用了小半瓶的沐浴露,才勉强将自己打理出个人样来,扒拉着衣服抖抖搜搜地往客厅走,十月的天气再热,清晨也依然是冷的。

    躺到被窝里抖了半天才睡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愣是被江母从沙发上扯起来。

    这一扯,江母给愣住了。

    “……溪,溪溪?”

    她有点不敢认。

    江溪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申市连空气都是香的。

    “好嘞,走喽。”

    黄师傅踩油门从火车站的下客区一路往外开,只是眼睛总忍不住从后视镜瞥向后座的少女。

    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十分好看,白,却又不是不健康的惨白,整个皮肤通透得仿佛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气色极好,虽然面无表情,可光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都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漂亮,又精神。

    可……

    就是有些奇怪。

    黄师傅做出租车司机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各种都有,丑的美的,穷的富的,漂亮的不漂亮的,可不论是哪个,出门都会尽力让自己保持体面,偏生这女孩特立独行,一身的邋遢,白t领子染上了黄渍,袖口别出心裁地少了半截,连破洞牛仔裤都像是在泥里打过滚——与那干净漂亮的脸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摔跤了?”

    江溪支着下颔,沉默地看向窗外,并未搭理黄师傅的搭讪。

    前世她曾经回过申市一趟,只是那时的申市对她而言,是一座巨大的空城,是无边伤心地,她满怀希望地来,又失魂落魄地走,最终直到死亡,都不敢再踏入申市一步。

    十二年后的申市,和十二年前区别不大。

    这座南方小城,从始至终都是步履悠悠,连带整个申市的人,都少了大城市的一份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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