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这里就你我二人，再做给谁看？”女子终于放下帕子，露出苍白的面庞，一笑，嘴角就攒出两个酒窝，一如当年。
他抬起头，看见她憔悴的模样，整个人彻底被苦涩淹没。
“平阳帝竟如此待你，他怎么敢……”
“隔墙有耳，谨言慎行。”白清竖起食指压在无血色的嘴唇上，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说：“早该想到的。”
“你怎么样？”白岚看她咳得辛苦，抬手想要抚她的背，手到半空，最后却握拳放了下去。
“还好，我每日吃药。太医怎么说？”
“他说……”白岚顿了顿，“他说你要多休息，会好起来的。”
白清目光温柔，她说：“岚哥哥，你还是没变，一说谎就喜欢摸左耳的耳垂。”
白岚愣住了。
“你叫我什么？”
“岚哥哥。”曾经那么亲昵的称呼，放在此刻，却显得悲凉起来。
白清理了理衣袖，笑着问：“岚哥哥，你知道皇上他找了个什么理由处罚我到这里吗？”
“我想要在院子里种一株海棠，不是燕国的品种。他就说，‘你既已嫁作人妇，竟还在对以前念念不忘’。”
“他说我忘不了周国，连小小一株海棠，都要提如此要求。”她笑，“我无法反驳，我太想要那株海棠了。”
“于是，他就把海棠和我都关在了这里。”
她说完，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白岚终于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站到她的身侧，俯下身子，用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清儿，哥哥没用，都是我的错。”他眼里酸涩，无措又无助。
“岚哥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芥蒂那件事。”白清把头缓缓靠到他的身上，轻声说：“那次我没去找你，你一定在生我的气。我想找你去解释，可我找不到机会，我们总是在宫宴上才能远远地见着一面。”
“我偷跑出去和你见面的事情被母妃知道了，她怪我和你交好，这是她不允许发生的事，于是一直把我拘在她的宫里。我被禁足了。”
“当我终于可以出去的时候，你也不见了。”
“对不起。”白岚心中大怮，平日里冷漠的面具终于脱落，他紧紧地揽住她，“我以为……”
“别再提了，都过去了。”她再次用帕子捂住嘴，难受地喘气，拿开手帕时，虽然她遮掩着攒成一团，但他还是看见了那帕子上的点点猩红。
白岚一下子抓住，将帕子展开来，果真是血。
“这是，这是……”他的手开始颤抖。
白清的嘴唇上还沾着一丝血，如口脂般为她上妆，“你没想过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放你进来吗？”
“他说，他说……你想见我一面……”
“是啊，他说的没错。”白清握住他的手，“还有就是，放你进来，要你带走我的尸身。”
从此两不相干。
“不可能，这不可能……”
“岚哥哥，我今天，就没想过能活着见到你。可没想到我撑下来了，我好高兴。”
“别说了，我不许你这样说。”
白清轻轻地摇摇头。
“身逢乱世，又贵为公主，自然不能来去自由。我死了之后，你可以同样寻个由头，跟燕…咳…燕国，一刀两断……”
白岚好想要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再说下去了，可他实在做不到，他现在就是揽住她，就花光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