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就能说出,最终他却改变了主意,“鹤,我叫鹤。”
“鹤先生,是吧?”
她在初冬的风里微笑着抬头看他,眸光温润。
“谢谢你。”
一线薄红撬开天际,这一壶酒从午夜喝到天亮,也该到了停杯的时候。
鹤丸离开时向少女借了匹马。
少女交给他的信就在他衣襟里,贴着胸口的位置。下山时,他把信封拿出来,翻来覆去的瞧着,总觉得心中不安。
看过信封后,鹤丸又回头看了眼已经隔出一段距离的源家宅邸。
“稍微看一下,应该没事吧?”他轻声嘟哝着,拆开了信封,“对不住啊,实在不放心,我就看一下下。”
打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伯家后人谨启:
平安京之伯家今已不复存在,家格由白川家主嗣。花山源氏时运已矣,朝中诸神祗官位,圣上及将军意属吉田神道,切记不可与之争一时之气。
盛极易衰,强则极辱,源平之争已去三百载,平家教训而今犹在。自此后,远离政权,韬光养晦,专心修行。
众伯家后人谨记,汝姓白川,吾死后,世上再无伯家。】
鹤丸心中一窒。
——吾死后,世上再无伯家?!
他忽然调头,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源宅,推开大门,“喂!你在吗?”
回答他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
鹤丸的心一寸寸沉下去。
内院的墓碑静悄悄屹立在风雪中,正对众多墓碑的前厅里,不久前还跟他分一壶酒的女孩一动不动,她斜歪着身子倚在墙壁上,双眼闭阖,表情平静,像睡着了一般。
鲜血从她脖颈上的刀口滑下,殷红的颜色刺痛鹤丸的眼睛。
一张纸端端正正摆在她身前地板上,八个墨字,字字渗透纸背——
源氏信草,向天谢罪!
以死谢罪,这就是她要给圣上、给将军、给源家姻亲、给天下人的交代!
好一个交代!
鹤丸的拳头狠狠砸向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