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淳化已经满头白发,原本就沧桑的一张老脸此时面色难看。
“没有白教你。”
“今天来,是想问师父几个问题。”她缓缓地起身,望着眼前这张早已陌生的脸,一字一顿道:
“我的丈夫,不知是哪里惹了师父的不满,以至于让您宁愿与乔克合作,也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亲手杀了他。”
开口之际,语调已经十分尖锐。
冯淳化忽地笑笑,低低哑哑的嗓音听得人心头发凉,半晌,大笑两声。
“果然是我的好徒儿,从来不说废话,就连和多年不见的师父也都一样!”
“师父,我曾经给过您机会。”就在不久之前,左少渊重伤躺在手术室的时候,她曾求过他一件事情。
求他亲自出手救救左少渊,若是如此,她愿意什么都不再追究。
可是失败了。
冯淳化不肯,他一心笃定左少渊必死无疑了,当时的神情像是恨不能当场庆祝一番。
那疯狂的模样,令人头皮发麻。
她并不清楚师父对于左少渊的仇恨从何而来,但凭借他以往所作出的一切,已经足够挑战彼此的师徒底线。
“哈哈哈……给我机会?好徒儿啊……”老人像是听见什么夸张的笑话一般,定定地看着江凌苑,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此时格外清明。
“我之所以说你青出于蓝,是因为你竟然真的将这小子救活了,至于其他……你还太小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能让师父看得上眼的。”
“师父恨他?”江凌苑微微转眼,目光看向静坐在一旁同样冷脸的左少渊。
“不,我只是要他死而已!”
“为什么?因为当年他要杀的人其实是你,而你却使手段让我外公替你挡了劫,你想要杀了他却又完全没有能力杀他,如此一来心里的执念才会越发根深地,是吗?”
“小凌,所以我说,你还太小。”老人缓缓地坐下,面对面地盯紧了左少渊的那张脸,仿佛透过那张脸看去了更遥远的地方。
“既然外公并不是很想说这个,那我们换一个问题……为什么师父手上,会有那最后的一例hiy?”
“呵!”
江凌苑抿着唇,在听得这一声冷哼之后,继续道:
“因为,这个叫做hiy的神经性病毒其实就是您亲手研发的,对不对?”
冯淳化年少成名,曾是出了名的心理医学大师,并且在制药方面也颇有建树,只不过她眼里的师父,他只是一个古医大师而已。
老人一言不发,对此言不置可否。
她忽地笑笑,眯着眼娓娓道来:“不妨让我猜猜,当年左粟之所以调令杀你,也是与hiy有关吗?”
四目相对,一人浑浊一人清澈。
冯淳化不愧是多年的心理医学大师,不过是短短的对视,已然让江凌苑的额头上出了一连串冷汗。
这双眼睛,在否定。
“不是吗……师父不说,我只能靠猜,一直顺藤摸瓜猜下去了。”江凌苑坚定的目光转也不转,“不如,以hiy为核心说起,如何?”
从始至终,与hiy联系最为紧密的两个名字,一个是平朔之,一个是平澜,平朔之借hiy彻底终结了混乱的大战,而平澜成了为hiy祭器的病毒体并且因此丢了性命。
“师父一心想杀了左少渊,却并不恨他,那么……您恨的是左粟吗?逝者已矣……”
一番话至此,沉默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