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冤冤相报何时了……”
“哈哈!好一个冤冤相报何时了!那要看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怨!”
当年的种种被时光埋没入尘埃,当年的左粟后来荣光一世、子孙满堂,平江豪虽远走他乡却始终是华夏政权毕恭毕敬的一级上将,平朔之的死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让那两人反目,但这份积怨最终还是解开了。
左粟死了,便以为一切恩怨都已经随之埋入黄土。
到头来只有他,从头到尾付出了一切,却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可感情的事情,从来便不是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的,师父纵是再恨左粟,又有何意义?”
千万个理由抵不过一个,平澜爱的是左粟。
或许,可以用她和左少渊乔克之间的关系来与之相提并论,若换了她是平澜,她也定不会因为冯淳化的一片痴心便有所回应。
感情是这世上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同时也是自私的,向来就没有对错可言。
“师父为何非要让左粟绝后不可,就因为平澜嫁给了他吗?”
冯淳化讽刺地笑笑,对上江凌苑的质问,忽地冷冷道:
“若是澜儿能够跟他幸福一生便罢了,可那左粟又是什么好人!你以为他就很无辜么?”
这份感情里,没有‘无辜’二字。
当初冯淳化将hiy交给平朔之,唯一的条件便是将平澜下嫁给他。
平朔之心机深沉,为此给了左粟两个选择,一是让平澜嫁给他从此远走高飞,他自然是不可能选的。
“他宁愿眼睁睁看着澜儿去死,也不愿让她活着与我离开。”
或许就应了那一句:我的字典里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不管怎么样,那已经是上两辈人的恩怨,师父为何始终耿耿于怀?”
江凌苑哑然,不得不说,在这个年代久远的故事纠葛中,冯淳化的确算得上是最无辜也最无奈的一个。
平朔之野心在天下,无论后来是怎样的结局始终是他自己一手导致的,左粟对平澜的感情成了简介害死她的利器,平澜或许心甘情愿为了父亲的志愿、为了成全自己与左粟的那份感情……
唯独平朔之,从始至终被排除在外,可他却又是付出得最多的那一个。
当初零零碎碎在魏启深嘴里听闻当年的事,她以为左粟对平澜之死是不知情的,可现在从冯淳化这里所看见的,却又完全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没有为了女儿不惜与西欧签订条约的好父亲、没有为了妻子与岳父反目的好丈夫,他们其实是合谋一气的,各自有着自己心里的执念。
冯淳化不言,苍老的面容隐在光线一侧,整个人看上去憔悴无比。
她早在察觉端倪的时候,便开始囚禁了自己的师父长达两月,时至今日,面前的老人仍旧没有改变自己的坚持。
可见怨有多深,恨有多重。
“小凌,你虽是聪慧,但总归还是太年轻了。”
半晌,冯淳化缓缓地笑开,一张老脸上的笑意诡异又疯狂。
江凌苑猛地察觉不对,‘蹭地’站起身来。
“我说了要谁死,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她瞪大了眼,转头扶起昏迷在一旁的左少渊,焦急地低声道:“少渊!”
“你学了我几乎全部的本事,在我们师徒缘尽之前,我再给你出这最后的一道题。”老人不疾不徐地起身,微微佝偻的身子转身面向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