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所有美好的记忆全部伴随着姐姐的逝去戛然而止。曾经满是桑树的家园便成了荒芜的狂野,一马平川。也不知是谁,竟然想到用一个可笑的菜园来做掩饰。
厉千帆说起那处地方时,绝尘几乎要快马加鞭赶去撕碎那些人。那明明是自己和姐姐家园,如今竟然变得面目全非。
可即使这样,那里依旧是他心中最不愿动的地方,那里是他的根,有着他与姐姐最好的回忆,让他纵然已经没有亲人存活于世,也不至于浮萍一般游荡。
只是再不想动,如今也不得不动了。
绝尘目光中仿佛被乌云席卷的天空,顷刻覆满阴鸷的赤红。两簇烈火在其中交织燃烧,让他看起来像是来自冥府索命的鬼魅。
绝尘手里的东西递给身后的属下,“去把这个,交给我姐姐……”
反正她已经香消玉殒,他便是亲手断了自己的根又何妨!
……
厉千帆刚推门进去,祈绣便张牙舞爪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拆开过的信函。
“千帆你看,我有重大发现!”她将信函在他面前晃了晃。
绝尘用的飞鸽传书,不过几个时辰,消息已经送到胡墨。
厉千帆疑惑这么晚是谁送信过来,打起精神把信拿过来,越往后看眼睛越亮,“原来如此……”他唇上勾起一抹锋芒。
次日去了柴炭铺子,掌柜的倒是没怎样,反而是厉千帆有些心不在焉。
昨晚绝尘信函中提到一处地方,乃是胡墨北边地天水镇的旷远村。前十几年还有伶仃居民,近几年似乎不知什么原因寻常人都去不得,有说是被一群三百不管的蛮民占领了,有说是被天水镇官府圈了地,有说是那里不见山而藏暗水,不是个吉利地方,去了的人都遭了秧。众说纷纭,然而没有一种说法得到证实,只是渐渐地那里越发人迹罕至。
依照绝尘所说,旷远村临近第戎边界,地势平坦而空旷。环绕村子有一条暗河,河水冬消夏涨,经年不干。与他之前所见有相似之处,顺便还将去此处的路线图附在信的最后。
厉千帆连夜将那图看了,中间一片树林中标注的路线来来去去,弯折环绕,倒真相是有阵法所依。只是暗河……
那日他虽只看了一眼,目及之处却并无河流印记,耳边也未听到叮咚水声。
——那就是掉到地板下面去了。
祈绣那日说过的话突然在脑袋里响起,厉千帆只觉脑袋轰然一响。若是有暗河机关,能在瞬间移走货物倒也不是不可能。
“愣什么神!”气呼呼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上炸开,厉千帆抬头一望,胖掌柜凶神恶煞盯着他,肥腻的鼻孔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脸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都快扯到下巴上去了。
“我要是那貌美如花的二姨娘我也偷汉子去……”厉千帆心里暗暗道一句,转而关上讨好的笑脸,“是您啊掌柜的,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
掌柜哼一声,“去后面装十五车白阳炭,晌午之前装好。”
“好嘞,我这就去!”厉千帆应一声,麻利往后面去。
粗壮的麻绳捆着箱子,厉千帆从头到尾检查了一边有没有纰漏,一边看一边暗暗盘算着。
绝尘说的那处地方自己是势必要再去一次的,只是怎么去成了问题。上一次他将祈绣的毒药悄悄抹在箱子上,压货的都是糙汉,风餐露宿惯了,也没记得摸完脏东西洗过手在去吃饭,闹了痢疾,自己这才得以去一次。只是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