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些年寻医问药,可曾遇到过一位名医?”厉千帆将祈绣师傅的消息说与她听,那女子听了想了想,摇摇头,“多数是些平庸的大夫,也有几个医术可称精湛,但经年日久,一时之间我也记不清楚,不若这样,容我回去帮公子打听一下,这些年看过许多大夫,当真遇到二位所寻之人也未可知。”
厉千帆行礼道谢,“劳烦姑娘了。”
天朝晚霞未现,祈绣已经迫不及待收拾起东西想要回家。厉千帆见状不由莞尔,她诊病的时候淡定从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而睿智,不知道的还当是被哪位仙家附身一样。怎的病人才走,就宛如变了一个人一般,同样的皮囊,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样给祈绣说了,她睁着大眼睛认真想了想,最后呆呆道:“这大约是术业有专攻吧。师傅说我天生就适合诊病和下毒。”
厉千帆瞠目,“什么时候学会了拽词了,还术业有专攻。用的倒是极适宜。”
祈绣笑眯眯道:“唔,就是那天晚上你出去做坏事的时候,我闲着没事看书看来的。”
厉千帆满头黑线看她,真是学好容易学坏难,一个合适的词语看了多少书才学会,一个“做坏事”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她便记得这样清楚。
“千帆……你说师姐说的会不会也不大对……”两人往回走着,她不知想到什么,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厉千帆看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小模样,不由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别灰心,咱们这才来了多久,第戎不大,找个人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一边收拾一边说,长街对面就是家门小院,门边站着个人,见他们两个回来不由冲二人招了招手。
“浅珠婆婆。”祈绣唤了一声。
浅珠笑着应了一声,皱纹被牵扯得更加深刻,一张黝黑的脸像是生了一张细密的蜘蛛网一般。
“婆婆在这里等我们可是有事?”厉千帆问。自从搬来之后,这是他们第三次遇到。浅珠的脾气很好,每一次都是和和气气,他的丈夫则显得有些暴躁,对他们二人充满敌意。
“也没什么事情,老婆子独居,听到你们的声音,便出来同你们说会儿话。”浅珠缓缓道。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差异。尤其是厉千帆,若他没有记错,二十多天之前还看到过浅珠的丈夫,怎么会是独居呢?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浅珠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竟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来:“木里那日突发恶疾,已经走了大半个月了。”
稀奇嘿,别人家死了丈夫都是一脸晦气,浅珠倒恨不得放上两挂鞭炮庆祝。
这样一说,厉千帆才发觉她一身素衣,发髻上插着一只白钗,领口处绣着两朵黑蕊白瓣的花朵,倒的确是第戎的守丧服饰。
“突发恶疾?”祈绣耳朵一竖,仿佛看见兔子的狼一样来了兴致。
厉千帆看在眼里,开口提议道:“婆婆若无事,就进来坐坐吧。”总站在门口说话也不像样子。
“那就麻烦你们了。”浅珠随着他们进了屋里,还未坐下,祈绣就缠着她问起来:“婆婆,木里爷爷是什么恶疾?”
浅珠摇摇头,“木里素有头疼病,那日我回来的时候木里便已经没气了,死都死了,再追究原因也是徒劳,我索性便将他埋了。”
厉千帆眼色一闪,好歹也是夫妻一场,浅珠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非但没有失去丈夫的痛苦无助,反而竟有几分难以抑制的解脱和轻松。
“事已至此,还望婆婆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