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列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仔细想了想后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武官在朝并无实权,空挂着“武官”的帽子,实则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刀枪剑戟。这样的人就算任他们发挥,也拉不来半个将士给他们卖命出力。然而文官却不同了,莫要小瞧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天极外面有多少传言都是通过这些文人杜撰出来的。看好他们,免得到时候把黑的说成是白的,颠倒是非。比起不能成事的武官,控制文官要实际且方便得多。况且文人大都文弱,想要控制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殿下好计谋。宫中人多眼杂,许多事情不能放在明处。赫连朗和赫连越若有胆兵变,也需要在外调兵。此次行动重在一个快字。皇上宣旨后我们便第一时间大白于天下,同时抽调出控制武官的兵力,联合宫卫营,宫护营,王都骁骑营内外夹击,赫连朗现在一心觉得势在必得,提前部署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还是主要在赫连越身上下功夫,他来自军中的支持都依仗越妃,可越妃如今也卧床不起,难成气候。我们若是掐算好时间,胜算颇大。”
沙盘北边的一片偌大的区域,里面一出盘叠错出的九层宫阁异常显眼。乾坤酒盯着那华丽的宫殿,目光愈发锐利。
赫连越,你的报应要来了。
主要的计划定下来,剩下的就是细节了,乾坤酒让班列将军中几位副将和三营的营都尉都叫来一起商讨。班列走后,乾坤酒见雁寻一直没说话,不由问道:“雁兄,你怎么看?”
一问过后,身后静悄悄的。乾坤酒疑惑,回头去看,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歪在椅子里睡着了,这会儿呼吸绵长,时不时还打个鼻涕泡,睡得那叫一个香。
乾坤酒皱皱眉,心道他最近到底在做什么,就算头一天晚上逛窑子也不能累成这模样儿啊。
“喂!”乾坤酒踢了踢他,见他纹丝不动,索性一把捏住他鼻孔。睡梦中的雁寻突然喘不上气来,皱着眉头挣扎两下,醒了。乾坤酒手疾眼快缩回手,有些心虚地看着他。
雁寻睡眼惺忪,还没缓过神来,呆愣愣问:“怎么了?”
乾坤酒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摇摇头,“没事啊。看你睡得香,想叫你去后面榻上睡。”
“哦……”雁寻揉揉眼睛,显然还没有醒过神来,一边嘟囔着“不用不用,我有地方睡”,一边懒洋洋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往外走。
“喂!我们的计划你不听听?”乾坤酒从后面叫雁寻,也许是这段时间习惯征询他的意见,又或许是早已经将他划分为自己的手足心腹,乾坤酒自己也分不出到底是哪一种情绪多一点,下意识就想什么都让他知道。
“乾坤。”雁寻站住,却没有回头,背对着他,声音听起来带上几分陌生和郑重,“从现在开始,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备受关注。有挺你的人,自然也有想借机害你的人。当了皇上,有些事情就该避嫌,不要见谁就说了。心腹不行,兄弟不行,亲友也不行。这个道理,你当比我明白。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至于你们的计划……我就不听了,祝你们马到功成。”最后一句,他说的无比豁达,让人听着,却莫名心酸。
天家富贵,难寻真情。既登上宝座,大权在握,方知高处不胜寒。人心之叵测,有时候比世上任何寒冰利刃都让人胆战心惊。赫连越赫连朗与父皇血浓于水,曾经是那样仰慕敬重赫连帝,为了帝王大业,一样摒弃了父子情份。
那把黄金龙椅,是宝座,更是禁锢人心考验情意的利器。若想坐得安稳,做得长久,有些东西势必要做出取舍。
雁寻看似吊儿郎当,实则是一个头脑很清楚的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