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梦见小时候在街上流浪乞讨,一会儿又梦到被师傅收养,被赵老三囚禁,后来到了九黎楼,再后来遇到厉千帆。
这一场梦断断续续,仿佛把她从有记忆以来所有的经历都过了个遍,等到梦境结束,她悠悠转醒,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空荡荡的房间一片死寂,祈绣像是已经习惯一样。待意识清醒后,掀开被子赤脚走了出去。房间后面的浴桶里有半桶凉水,已经装在里面两天有余,秋末的天气足够让那水冰凉刺骨。
祈绣像是没有感觉一样,毫不犹豫翻身进了木桶,整个人就这样默默沉到水面下去,直到快要窒息,才慢吞吞露出半个脑袋,随手抓了一大把皂角扔进水,然后一动不动把自己泡在桶里。
这一泡就是一天一夜。等阿心急三火四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面色发青不省人事。阿心二话不说将她从水中捞起来,幸好她穿着衣服,可纵然如此,长时间的浸泡仍旧让她的皮肤变得十分脆弱,除了脸,所有的皮肤都皱巴巴的,轻轻一碰就破层皮,缓缓向外渗血。
旧疾未愈,又在冰水中泡了一天一夜,祈绣如愿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做着一个又一个梦,大都与厉千帆有关。那些纷杂的梦境冲击着她混沌的脑海,床榻之上的她,时哭时笑,仿佛陷入另一个时空。
如此症状持续了一个月,等她痊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是日天朗气清,阳光暖而不烈,薄如棉絮一样的云朵悠哉悠哉浮在宝石般清透湛蓝的天空,显得别样高远。
西路皇城的宫卫看看头顶的日头,再过半个时辰,就会挪到头顶去,前来送礼的各国使臣陆陆续续都离开了,想来今日不会再有人来了。
自从皇子司云修昭告天下会与天极公主赫连璎缔结姻好之后,这几日往来两国之间的使臣政客,甚至商贾巨富络绎不绝,只要是能与皇族攀得上关系的一个个趋之若鹜,使得原本庄重寂静的皇城门庭若市。
人来人往,来者非富即贵,一个都怠慢不得,又要保证皇宫的安全,宫卫只能马不停蹄核查身份才能一一放行。接连半个月日日如此,比以往三个月都累。
眼见着日头越发高比垂,照的脚下的影子越发缩短。宫卫暗暗松了口气,再过半个时辰,晌午之后就没人再来送礼庆贺了,这一天终于可以送快一些了。
正这样想着,远远地又有一个人朝这边来。宫卫顿时头大如斗,然而定睛一看,来人浑身上下没有半个箱匣,又是一身中洲客商的装束,还穿了一件非常松垮不合身的枣红色衣袍,心里顿时生出一股火气。
穿成这样,是要来成亲吗?回头要好好说一说外城的守卫,这几日来皇宫的人虽说多了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是不是的什么人都往内城放。
待那人走近,宫卫这才瞧清楚来人长相。
一张脸生的倒是俊美白净,可因为脸上的线条过于柔和,反而少了几分男子应有的阳刚之气。那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格外引人注目,再加上天生上挑的唇角,仿佛时刻都挂着疏懒散漫的笑容,像极了街上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哥。
那人一路目不斜视走到宫门,自动忽略了两边神色肃穆的宫卫,大剌剌就往里面走。
两道交叉的铁枪拦在面前,险些扎到雁寻的鼻尖尖。雁寻皱皱眉头,“你们西陆就是这样迎接客人的?”
宫卫不为所动,“来者何人?”
雁寻的眉头皱的更深,这口气怎么这么熟?那些个县太爷最喜欢的开场白可不就是那句“堂下何人”?
作为一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