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捧了梳洗物去叩门,久不闻女君的应喏之声,便轻手轻脚地进去…
天色还未亮,屋内昏暗,婢女先将梳洗物放架子上,拿了火折子点了灯,走近床边轻撩开床帘,方才欲唤女君起身,却见她一头薄汗的侧卧在床边,浑身微微发着抖,汗湿的鬓发贴在她的脸侧。
“陛下!”
那婢女登时慌了,手忙脚乱地就要跑出去唤人。
墨韵凝皱眉地起身轻声呵斥道:“站住。”
婢女都快被吓坏了,惶恐道:“陛下,你是又心口疼了吗?我去唤嬷嬷来…”
墨韵凝松了松眉头,出声道:“没什么大碍,把药拿给我。”
婢女忙慌乱地跑向床边,跪下身从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瓶,只要是贴身伺候墨韵凝的婢女都知晓药放在哪里。
墨韵凝靠在床边,接过了婢女递过来的药,闭上了眼睛似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婢女在一旁站立不安,不由莽撞道:“陛下这般……今日可是还要……不若奴婢先派人去告知殿下……”
墨韵凝些许费力地从床边站起身来,婢女忙去搀扶。
她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道:“朕没事,去将嬷嬷和服侍的婢女唤进来罢,今日须好生梳扮了。”
婢女咬了咬嘴唇,应承地转身出去唤人,不一会儿,嬷嬷便领着两排婢女进了屋。
嬷嬷觉其脸色不好,出声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墨韵凝摇了摇头:“无碍,许是受了些凉。”
嬷嬷闻言皱了皱眉头,未再道。
如同一个牵线木偶般,墨韵凝由着婢女替自己洗漱,一件件地替自己穿戴齐整,那专门新制的厚重袆衣,纱襦裙华盛异常,金丝红线刺绣而成,连襟袖处都加了金纹。
待一身华服穿戴完毕扶过去坐在铜镜前梳发戴冠,背后的长发乌丝被人轻轻托起,一点点梳通,然后慢慢向上盘起,玉犀簪穿过她的发,引着卷云冠落上她头顶,最是尊贵……
墨韵凝的眼睛盯着那铜镜,看着脑后长发渐绾渐紧,心中竟是一酸。
镜中女子雍容端庄,旒冠犀簪、金花钿,俱是用金珠繁饰而成,个个都是耀灿夺目,华贵之姿迫人,凤眼微翘,眸中凉光若隐若现……
素净清的容颜被妆点上嫣红,胭脂粉黛,苍白的唇色抹了红娇俏动人,倾城绝丽之姿。
若论天下女子,最尊莫过于此。
待到梳整好,墨韵凝站起身,望向铜镜里的人,低垂的眸轻抬,扬手轻摆,华衣的袖口垂重,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墨韵凝微微出了神……
嬷嬷走近,在她的身侧轻声道:“陛下,快要到时辰了。”
墨韵凝回过神来,柔声道:“……皇兄如今人在何处?”
嬷嬷的嘴角弯了弯道:“将军已领着圣军在外列阵,摄政王亦领着接驾的玉辂在外候着,将军说待陛下换了衮服,便可随时起驾。”
墨韵凝微怔了下,道:“那便走罢。”
没过多久,远处宫殿间隐隐有礼乐丝竹的宫乐声传来,继而又礼部的官员任册宝使者前来,在宫外叩殿跪奏,讫请陛下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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