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辂在大殿的正门口停下,从将相至文士诸臣官员并立分列在两侧,知阁门官、次管军官、文武百僚分班而列,宫人内侍们纷纷躬身行礼,大殿之前的丝竹礼乐声愈加的清晰悦耳。
礼官趋步急行至殿前,进言宣诏毕,摄政王为前引官,走至玉辂跟前,婢女撩起了卷帘,萧清逸亲自恭迎女君下辇。
待墨韵凝被婢女搀扶着走下玉辂,长长的裙摆被宫人放下拖着地,他就那么站立在她身前,朝她伸出了手……
墨韵凝的眼中闪过一抹微怔和失意,眼眶中竟蓄起了薄薄的迷雾,看他亦看得不清晰,不若墨韵凝定能看到萧清逸眸中禁不住流露出的暗光。
就那么,在群臣百官的一路目送之下,萧清逸牵着墨韵凝的手登阶入殿。
墨凌天望着阶梯上相携的两人,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思绪。
似望不到尽头的阶梯,短短数十步,墨韵凝却是走得犹如足底踩针,步步微颤,萧清逸微皱眉地看着不自觉握紧他手的人,似觉察到她翻涌不定的心……
身后响起空厉的鸣炮声。
待二人走近之时,四扇殿门方才轰然大开,有侍者上前恭请女君升御座,向东侧坐。
大殿之中金碧熠熠,圆柱高梁,愈是空阔冷寂,不胜寒意。
萧清逸的动作微僵,终是松开了手。
许是被额上发髻压重了脖颈,墨韵凝的眉目轻敛下,终是未再抬眼回头,手放下袖摆垂落。
他就那么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地踏上玉阶,走向御座,足下微停,墨韵凝深吸了口气,长臂一展长服阔袖,转身之际顺势而落,就那么面东而坐,君临天下。
外殿又起了礼乐鸣炮声,萧清逸微垂眸缓步上前,在御座之下向北而立。
他就站在她的座下,静候着群臣百官列班上阶,墨韵凝的脸上强作定之色,藏于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微掐着自己的掌心……
那些高冠重服地朝臣们一个个入殿、分列两侧,待阁门官、次管军官先后二十人殿称贺礼毕,朝中文武百僚乃依序而入,横行西向立,立于两制重臣们之后。
耀远诸臣官阶制度向来分明,此等大典朝中六品以下的官员自是不得入殿,故殿门之外的阶梯的青服的散官们乌压压地站了一片,一眼望去似无止尽。
登基大典之复例,由前引官亲自宣诏。萧清逸缓步上前,立于殿中,接过侍者递过来的诏书,一如其沉稳淡漠的声音:
“诏谕诸臣:女君自六岁即位,在位已有九年,收兵器,治民生,施仁政,休养生息国力愈盛,百姓富足,政绩皆属耀云子民所共知,今女君至及笄之年,照史例理应授大权,灼其亲政,军国事皆听嗣君处分,卿等当悉力以辅嗣君,共振天下之大业,坐四海定天下以御世间万民。”
墨韵凝坐于御座,眸光定在那于殿中挺身而立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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