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两个重伤号,其中有一个果然开始发烧了。
顾镜过去的时候, 那汉子的娘老子抹着泪, 旁边冷大夫神情严肃地站在一旁, 看样子在准备开药。
顾镜心里明白,或许这位冷大夫是一个很优秀的大夫,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大夫,可是受年代和环境的局限性, 他不可能知道什么是抗生素,也不可能拿出来在中国十九世纪四十年代还是稀缺物资的神药。
他在这种伤口感染导致的高热面前, 注定无能为力。
当顾镜出现在伤者面前, 开始查看情况的时候,她感觉到冷大夫正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她。
她没有言语, 也没有拿出分明就在兜里的体温计——她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惊世骇俗, 引来这个冷大夫的怀疑。
这个冷大夫显然不像萧铁峰一样可以无限度包容自己的奇言异行, 更不会像其他村民一样简单地把自己的特别行为归结为“妖精”或者“大仙。”
从看到这位冷大夫第一眼,她就感到这是个敏锐的人。
她只是用手试了试伤者的体温,之后便取出了青霉素药片,给伤者服下。
“接下来, 每个八个小时我会过来一次给他送神药。”
那伤者母亲和媳妇都是诚惶诚恐地感谢, 她又趁机嘱咐了一些伤者护理办法。
待到在那两人千恩万谢中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冷大夫眸中越发不加掩饰的审视。
“我学医不精, 以后还请冷大夫多多指教。”她谦逊地笑了笑, 冲着那冷大夫道。
“萧夫人若能治这高热之症, 乃举世无双神医。”冷大夫不冷不热地道。
“冷大夫说笑了, 我不过依仗的是手里几粒丸药,吃完了,没了,我想当神医都不成了。”
事实上如果她的黑皮袋子继续那么神奇,这个青霉素片是吃不完的,然而她现在这么说有意打消对方对自己的忌惮。
冷大夫收敛了神情,没再言语,顾镜见此,也就淡定地迈步离开了。
待出来后,恰碰到萧铁峰从旁边一房间出来,当下忙迎上去。
“铁牛的伤怎么样了?能治吧?”萧铁峰问起那伤者。
“应该可以吧,反正药我是用了,看造化吧。”毕竟这伤势不轻,她也不知道后面炎症情况。
“好,那你再随我去看看敬天,敬天让人不放心。”说着,萧铁峰拉着顾镜就往前去。
顾镜想起之前赵敬天吐血的情况,皱眉。
“我看之前冷大夫不是已经治过了吗,冷大夫怎么说?”
“冷大夫开了几服药,如今已经煎服了,可是我终究不放心,他腿上疼,但是冷大夫摸过了,说并不严重,静养即可。”
“那个冷大夫……”顾镜想了想,终于还是问道:“他这个人看上去怪怪的。”
“没事,你别怕。”萧铁峰安抚道:“冷大夫在魏云山世代行医,他是爱读书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其实人很好。”
说着间,萧铁峰想起一事,又道:“之前他家瓜地总是遭野禽祸害,便请我过去给他家看瓜地,一夜给我十文钱,因为这个,我才碰上你的。”
“十文钱啊?” 顾镜不由叹息,她家祖宗的人工成本也忒便宜了,不行,以后必须提高附加价值。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赵敬天房中,一进去便闻到浓浓的中药味。
房间内有两个老妇人,一个是之前死死挡在产妇门前的那个,应该是赵敬天的娘,另一个没见过,估计是婶婶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