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知道终究会有这么一个契机,他终究会娶别人,想的是以为自己会被他抛弃,没想到,最终却是自己“抛弃”了他,逼得他伤心之下不得不娶别人?
“他……他有没有提起过我?”顾镜想起许久之前,那个对她发下誓言的男人。
他说,他知道自己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不过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生孩子,他可以不要孩子,至于将来,他们可以永远两个人这么生活,不需要什么孩子。
当时她就知道他是哄人的,不过她依然喜欢听。
哪怕是哄人的话,听着高兴也行,为什么非要是真的呢?
可是现在,这个哄人的话,也终究烟消云散了。
“提过。”牛八斤颇为鄙薄地盯着顾镜:“你刚走那会,他很难受,坐在这个台子上一个人喝闷酒,嘴里还喃喃自语的,不过过了几个月,他就重新振奋起来了。也恰好,我们村里的王三翠儿看上了他,找了赵鸭子说媒,他就应了。”
牛八斤继续道:“他应了的那天,一个人又跑回这个院子,看了好半天。当时我还陪着他来的。”
顾镜听闻,怔了半响,最后颓然地坐倒在雪地里。她抓住了地上的雪,十指紧紧握住,那雪却在指缝里溢出。
冰冷刺骨,她的手在颤。
他当时打算娶别人,想必心里也是很难过的,他最后一次来到属于他们的院子时,在想着什么,字啊恨自己吗?恨自己抛弃了他?
顾镜胸口发闷,闷到窒息,她喃喃地道:“是,不怪他,我不在了,别人看上了他,他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一个人过……我,我能理解的……”
她能理解,即使此时此刻她整个人都已经浸泡在冰冷的深渊寒潭中,也能理解。
其实她早已经猜到了结局,却没猜到竟然是这样一个过程。
当初说出那哄人话的他,终究没有骗自己,是自己辜负了他。
“行,我认了。”她望着那颓废在大雪这种的宅院,眼里泛起湿润,咬牙道:“这就是我命,这就是历史,我争不过。”
“你,你没事吧?”
牛八斤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这么大冷的天,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裳,还竟然不怕冷地坐在雪地里?她难道不冷?
顾镜仰起脸,对牛八斤苦笑了声。
她不冷,丝毫不觉得冷,她现在浑身麻木两腿无力,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冷了。
如果当时黑皮袋子里没有发出那个声响,如果她不是好奇心突然起来了,如果她不去钻进那个黑皮袋子里,如果她不是在黑皮袋子里呆了足足三个小时,是不是一切就会不一样?
可是历史的偶然中有着必然,她和他就是这样的结局吧。
她争不过。
一千年的时间,有无数的姥姥祖宗正等着来接受这个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如果自己不离开,他们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牛八斤看那女人仰起脸来对自己笑,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绝望的痛。
他心里微顿,倒是有些歉疚。
看起来她因为失去铁峰,真得心里很难过?
“你还是先进屋歇一歇吧,兴许在这里歇一些日子,就能碰到他了?”
牛八斤现在有点不知道自己刚才随口撒下的那个谎是不是错了,他有心弥补。
只可惜,顾镜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摇摇头,眼神有片刻的迷惘,喃喃地道:“不了,他已经娶了别人,连孩子都生了,这时候万一遇到了,难免尴尬。”
她知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