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恩大师面色灰败的坐在那里,脊背垮下,本就足够苍老的人,如今这一番话下来,仿佛被抽干了水分的老树,即将枯萎。
傅悦下巴微抬,语调冷肃:“我聂氏世代忠于秦国镇守边疆,从未有过二心,哪怕当年赵鼎对庆王府处处打压算计,我父王也忠心耿耿,而我幼承庭训,从来只知道忠君爱国保境安民,如若没有当年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也不屑于与赵氏为敌,可如今,我所有血亲惨死,连尸体都没有,聂氏九族被屠杀殆尽,我与赵氏血海深仇,这这笔血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为此,赵氏也好,秦国也好,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摧毁,只是这其中孰是孰非因果循环的,就有待商讨了,毕竟是赵鼎灭我聂氏,才为聂氏带来了灭智者畏因愚者畏果,如今看来,你们这些人,当真是愚不可及啊!”
智恩大师缓缓睁眼抬头,目光挣扎了一下,恢复了几分先前的锐利,语气质问:“阿弥陀佛,王妃可知你若为了一己私仇致使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会有多少无辜的人被牵连丧命?”
傅悦冷笑:“大师这话问的倒是有趣,我确实不知,他人的生死,与我有何干?”
智恩大师一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傅悦嗤笑一声,目光轻蔑冷厉的看看着智恩大师哑然无声神色颓唐的老脸,慢条斯理的拨弄着自己的手指,语气带着几分讥诮道:“大师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且不论当年聂家灭门是否全然因为你所谓的谶语直接导致的,就说因为你这八个字,我聂兰臻承受了这世间最大的折磨和苦难,九死一生才活了下来,这么多年被病痛折磨,这笔账我今日是一定要跟你算的,死到临头了,不知道现在大师可有什么遗憾,说不定我还能为你达成呢?”
智恩大师没说话,尽显沧桑的老眼中,似乎涌动着不甘,只是其中,却也夹杂着一种仿若认命的思绪。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活不成了。
傅悦想了想,忍不住讽刺一通:“人家都说佛门之人六根清净,不该有欲念才对,大师活了一百多年,看遍了人生百态,却看不破红尘看不透趋势,人人都说你是得道高僧,可你却存有杂念俗心,执着于赵氏的兴衰和龙兴寺的荣辱,沽名钓誉虚伪至极,说什么天下大道,实际上为的不过是维护赵氏的江山罢了,你的存在,简直是佛门的耻辱!”
智恩大师被这一番话打击的羞愤不已,一张老脸红白交加,却反驳不出半个字来,慢慢的,变成一脸土灰色。
上次也是在这里,楚胤说他一生献给了佛门,到头来却玷污了佛之一字,当时觉得羞愤不已,却只当楚胤狂妄傲慢不知所谓,如今,却反驳不出半个字。
他罪孽深重。
傅悦说到现在,也不过是让智恩死的明白些,如今已经没有耐性继续废话了,抬手一个动作,守在门口的一个暗卫上前,递给她一把剑……
傅悦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剑,眸光泛起一抹杀气,浓烈又慑人。
赵禩赶来的时候,只看到智恩大师居住的禅院外面聚满了龙兴寺的和尚,禅院门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