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串关机了十几天的号码。
“小喜。”景逸紧紧抓住手里那份协议,说来可笑,五十多岁的人,穿过枪林弹雨,在生死边缘徘徊过,此时居然需要抓住点东西,才能平复内心的不安。
“你是景逸?”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音。
景逸一怔,身上的气息一变,危险而冷漠,“你是谁?”
“我是小喜的朋友,她让我告诉你,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见。”
“她人呢?”从军几十年积淀的军人威势从他声音里透射出来,绝对强势,锋利森冷,让人下意识就要服从他的话,不敢和他对抗。
“话我已经带到,再见。”对方没有给他想要的答案,匆匆挂了电话。
景逸再拨,已经关机。
他举着手机,一遍遍拨打闻人喜的号码,一遍遍听到手里几冰冷的关机提示语音。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放下手机,点了根烟。
景逸抽得又快又急,不到十分钟,车门外的路面上,散了一地烟头和烟灰。
回到和闻人喜的婚房,已经深夜十点。
这套房子,是闻人喜挑的,房间的家具、装饰,也都是她挑的,景逸看着那套灰色系的沙发,很合他的审美,忽地发现,自从决定结婚以来,他做的很少很少。
打开笼子,让喜饭自由活动,喜饭直接爬上沙发靠背,缩着四肢,做瞌睡状,尾巴挂下来,一动不动,乍一看,像个毛茸茸的玩具猫。
景逸坐在沙发里,抽着烟,一根接一根,一盒接一盒。
东方缓缓露出鱼肚白。
景逸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去衣帽间拿衣服,衣帽间大多数都是他的衣服,闻人喜只有很少的几件。
这套房子离他单位近,布置妥当了他就搬过来住,他让她也搬过来,她却说:“哪有人还没结婚就把自己打包送进男方家里的,我等办了婚礼,再搬过来。”
他笑她较真。
她笑弯了眼睛,说这样婚姻能长久。
忆起往事,景逸第一次发现竟是那般鲜活美好。
他习惯性拿了件纯色的衬衫,视线无意触及到被压在一堆衣服底下的一件黑色印花衬衫。
闻人喜给他买的,说他穿起来显得很年轻,有种痞痞的帅气,景逸嫌弃太花哨不够庄重,一次没有穿出去过,闻人喜没有抱怨什么,却也几次叹息他不懂欣赏。
穿上黑色的印花衬衫,配一条黑色西装裤,扎好腰带,景逸对着镜子照了照,实在看不出哪里好看。
七点,民政局还没开始上班,景逸就站到了门口的圆柱旁。
太阳一点点升起来。
时间过得十分缓慢,像是被刻意拉长一般。
旁边进进出出的人有的满脸甜蜜,相依相偎,一看就是来登记结婚的,有的满脸怨气,走路恨不得离对方十万八千里,看着就知道是来离婚的。
“哎,我穿这身行不行?我觉得没有那件白色裙子漂亮,可是今天我们结婚,这么高兴的时候,我想穿点喜庆的。”
旁边传来女孩纠结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男孩无奈的语调:“你穿什么都漂亮,再不进去,人家要下班了,就领个证,干嘛这么纠结。”
“就领个证?一辈子只这一次,很重要好不好?我当然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这一天了。”
景逸视线看过去,不可避免想起和闻人喜登记结婚那天,她从出门就开始紧张,一会儿问他头发乱不乱,一会儿问他妆有没有不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