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新奇的事物,人们总是陌生又好奇的, 秦玉楼倒是能够理解戚修这一回。
于是,秦玉楼瞅了戚修一眼, 皱着张脸道着:“兴许吧, 若是再大上几分的话,可不得给撑破了···”
边说着, 边拍了拍她的肚皮。
结果, 一只大掌直接伸了过来一把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她的手腕, 将她的手掌从肚皮上给生生拽了回来。
握在了手心里。
也不知是想拉她的手, 还是···在阻拦她打肚里的他···
她明明是摸,哪里打呢?
然半晌却不见身侧之人有回应,秦玉楼一抬眼,便见他抿紧了嘴, 面上的情绪一脸凝重。
比之昨夜要赶着入宫时的凝重,也不遑多让。
秦玉楼心中不由一动, 忍不住侧过身子,搂着他的臂膀, 沉吟了一阵, 忽而低声问着:“夫君,若是他日楼儿生产时遇到难产的话,夫君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
秦玉楼巴巴的盯着他瞧着。
戚修闻言却是脸色突变,似乎被这个问题给惊着了, 又似乎从前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这个层面上来,是以,猛地听到秦玉楼这般问起,脸上先是微微愣住,随即,微微猛地一沉。
秦玉楼收回了目光,头枕在他的臂膀上,垂着眼,手指头把玩着他粗粝的手指,嘴里难得一脸认真道着:“倘若真有那么一天,夫君记得定要保住咱们俩的娃娃···”
其实,多少,对生孩子还是有些恐惧的吧。
娃娃来的着实有些突然,说实话,当初秦玉楼心里还尚且未曾做好十足的准备。
当年,二房四妹秦玉莲的生母姝姨娘便是忽然小产,险些小命不保,足足养了大半年,身子才渐渐周全,这件事对秦玉莲影响极大,当年差点引得二叔二房合离,秦玉楼勉不了也听了半耳朵。
其实,非但如此,二叔向来风流浪荡,早些年二房院里一个通房难产而死,那个时候,秦玉楼刚开始学着掌家不久,得了消息,只说肚里的娃娃过大,那通房足足生了一整个晚上,最终体力不支难产而死,而娃娃被弄出来的时候,浑身青紫,被活活给闷死了。
因秦家人少,府中的事儿,尤其是后院的事儿,相比旁家而言,算是清净些的,但偏偏这么几桩糟心的腌臜事儿,都与有孕生养有关,是以,秦玉楼记忆犹新,心里头勉不了留了些阴影。
又加之,此刻她的肚子比之旁人,尚且要大上许多,难免多想了些。
屋子一片寂静无声。
良久,戚修只搂紧了秦玉楼,哑着声音沉声喃喃着:“生一个,就生这一个···”
秦玉楼先是一愣,随即待听明白了,只微微瞪着眼一脸惊讶的问着:“夫君此话当真?”
顿了顿,却又有些不信似的,继续道着:“夫君之前不是还说定要生上七个吗?万一此番生个姐儿怎么办?夫君可是戚家长子长孙,身上可是肩负着为戚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重任?生一个哪行?还是说——”
说到这里,秦玉楼一咕隆麻溜爬了起来,斜眼瞅着戚修,微微眯着眼道着:“莫非,夫君想让旁人来生?哪个?莫不是那个怡红馆里的千蕙姑娘不成,还是就咱们院里那个对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你曾经的贴身侍奉的小相好?”
戚修思绪原本还一直停留在难产,及“保大”还是“保小”上,结果冷不丁便见话题不知何时竟已转移到了“千蕙姑娘”及“小相好”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