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麒笑了笑,“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我自幼聪明绝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家里就有不少叔父、堂伯什么的对我十分嫉妒,我的饮食里总是防不胜防要被加点‘料’,尤其是……我娘走了之后,我连连生了好几场‘急病’,只能由七叔七婶下厨,可惜嫌他们手艺好,做什么都没滋味,于是只好自给自足咯。”
长陵奇怪道:“七叔我是不知道,七婶不是开馆子的么,怎么会手艺不好?”
“是啊,我也是试了几次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他们手艺不好,是我自己的嗅觉和味觉受损,比寻常人淡的太多了,”叶麒说起这段话时神色轻松,浑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所以啊,我就更要自己学着做饭了,这样我就可以给菜里多撒几把盐,好歹还能尝出一点味来。”
他说“尝出味”,长陵心中反倒不是滋味,她蓦然想起什么,又问:“不对啊,在大昭寺大乘塔顶的时候,你不是说你闻到了火油味么?如果你嗅不出味道,又是如何发现藏书阁的火油呢?”
“我不是用鼻子闻的,是用脑子闻的。那藏书阁的蜡烛都是全新的,想过去就知道有猫腻,和老舟做了那么多年的对手,他会的那些伎俩列出来最多三页纸,翻不出花来……”叶麒转向她:“不过你不必担心,从出大昭寺你救我那次之后,我的味觉就恢复不少了,以后在厨艺方面还能更进一层楼,你会一直这么有口福的。”
不知怎地,“以后”二字仿似暖流淌过心间,长陵眼中泛起一丝奇特的亮,“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的。”
叶麒手上动作一顿,看她美不胜收地望来,抿了抿嘴角,没抿住笑意,“你可别得意忘形,就现在外头那乱成一锅粥的局面,你惹出来的麻烦,还不得由我来收场啊?”
长陵忍俊不禁,顺着他的话头道:“说的也是,愿意奉我为盟主的人固然有,但心中不服的只怕更多,你跟着我,有的是苦日子吃了。”
“什么叫我跟着你……我怎么觉得咱俩的对话好像越说越反了……”叶麒将烤好的鱼晾在一旁空架子上,拣了一只卖相最好的给她递去,“哎,吹一吹再吃……”
看长陵接过之后,真的乖乖的吹起鱼来,叶麒又是一笑,“我也一直有个问题蛮好奇的……”
“嗯?”
“天下人都敬你、怕你还惦念着害你,你不恼、不痛也不恨么?”
长陵不以为意一笑道:“有什么好恨的,我乐意的很。”
小侯爷一头雾水,“乐意?”
“嗯。”长陵理所当然地吹了吹鱼,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会遇见你呢?”
叶麒尚没来得及感动,又嚼出一丝不对味,“不对啊,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长陵“哦”了一声,“你忘了吗?如果你不是惦记着要害我,绑着一身炸药想炸死我,我们又怎么会相遇呢?”
叶麒:“……”
这发愣的档口,篝火“啪嗒”跳了一下,将叶麒的脸熏的更黑了,看巧舌如簧的小侯爷吃了瘪的模样,越二公子不由哈哈笑了起来。
叶麒夸张的“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自个儿走到湖边去洗脸,冷月如霜,湖水浇得脸一片冰凉,但不知何故,叶麒望着湖面波光粼粼,听着身后的笑声,整颗心都热了起来。
这时,忽听长陵“咝”了一声,转头看长陵咋舌烫着了嘴,连忙奔上前去细看:“你这糊涂蛋,都叫你吹凉了再动口,怎么这么不听话呢?烫哪儿了?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