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气氛凝结,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去看赵祯。
唯独赵寒烟抬头,看了赵祯一眼。
赵祯怒极反笑了,立刻盯着包拯质问:“朕何曾和你说过这样的话?”
这招用得好,当面揭皇帝的短。
这话赵祯如果真的说过,当着这么多人的场合,那身为皇帝的他为了保住颜面也得当众否认。如果没说过,包拯知情不报,那就会更加惹来赵祯的怒火。
总归不管赵祯说没说过这话,包拯都会被强按在案板之上,成了皇帝为保护自己的尊严而不得不牺牲掉的羔羊。
这局设得真妙了。
“史判官,你休要乱语喷人,我何曾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包拯气恼地指责史判官诬陷。
史判官忙缩脖子躲着包拯,“大人,您确实吩咐下官的查这事儿,还责令吩咐办事的两名属下封口。圣上,下官所言句句属实,不信可以召那两名衙差来证实下官所言。还有曲荣发家的家仆,也可以证实。”
三名人证可以佐证,史判官又是包拯一向在开封府仰仗的人物,听起来这事儿就是坐实了,更可况现在皇帝本该就在气恼包拯隐瞒或紧张于自己丢失颜面,在这种情况下,只怕不管包拯怎么分辩也只是‘分辩’了,没人会信,最重要的还是皇帝不信且不愿意继续护他了。
“庞太师在外是有些不好的风评,但为官者,为穷人谋福,便会得罪富人。总归是帮了这边,便引了另一边的不满。
除非往每个百姓手里塞银子,不然谁能为官做到人人称颂,不得半点骂名?莫非谁在外传某官做事不好,便可在毫无证据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去惩治,该官就活该受罪被斩?若天下人官员都如此随性而为,百姓又会如何,还要王法作甚?
圣上,包大人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之下,仅凭一己之欲,使朝廷一品大员枉死,已然是罪加一等,更涉嫌假传圣旨,公然违抗圣旨私逃离府等等罪名。”柳如才恳请赵祯严惩包拯。
“但包大人这些年为民伸冤,断了不知多少明案,体恤百姓疾苦,为圣上分忧。即便他这次一时失足,做了错事,却也是想为民除害,尽管庞太师是否是‘害’,有待证实,但包大人为官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终归有功!而且这史判官说话是真是假,是否受人指使,都有待确认。”宋庭空恳请赵祯慎重考虑处决包拯。
“宋大人在这时候还要为包大人求情,是否过分了些?”晏殊再一次听到史判官证词,更为气恼,语调虽仍然斯文,但渐渐开始咄咄逼人,“诚然如你所言,包大人在破案的事上,可算是‘身经百战’了。他会思虑不到太师的笔迹有被人模仿的可能?他会不知太师若想谋反,最佳的时机不是在新帝亲政之时?”
晏殊才说到这里,偷看一眼赵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因为‘亲政’一事指得就是赵祯,谁都知道,皇帝幼小的时候,才算是谋反的最佳时机,而且那时候庞太师的势力最胜,且手握兵权,近两年他虽然还是庞太师,但其掌握的实权早不如以前厉害了。
晏殊一向说话有分寸,这次激动之后失言,一时间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赵祯脸色虽变,但只眨了下眼皮,没说什么。
柳如才等人见状,忙附和晏殊所言,其余一众官员跟着附议。
“都一致了?”赵祯斜眸看向宋庭空,问他现在的想法。
柳如才立刻喊:“宋大人别忘了,您可是刑部尚书,刑名狱讼靠的是什么,律法!”
宋庭空看眼包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