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季柏文的肩头, 他背着她往前走, 少年的脚步比心跳还要快, 借着清辉她看到他长着双漩的头顶。
“舒瑶,你也考人大吧。”
“好。”
这个世上总有人爱你, 比你想象得还要多一分。
——《待月半明时》
舒瑶第一次见季柏文,是季柏文刚好转学过来;刚上学的年纪,两人都还是小萝卜头。班里的同学基本都是周庄人,或者是周庄附近的,唯有季柏文是从大地方s市过来。
穿得干净,长得也干净, 样子却不太友好。
所以季柏文给舒瑶最初的印象是, 很骄傲很臭屁, 也很难相处;好像还有点别扭。
善善阿姨刚回周庄的时候, 住在她家不远处的两层小楼, 两家是一条巷子里的街坊,晚上舒瑶写好作业跟爸妈看一块电视,时常听到爸妈聊天的话里提到善善阿姨, 和善善阿姨带回来的儿子——刚转到她班级里男孩。
从爸妈的聊天里,舒瑶知道善善阿姨是离婚了才回到周庄。对刚上学的舒瑶, 离婚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她有个姑姑就和姑父离了婚,离婚之后姑姑就去了外面的大城市,每次回来都穿得很漂亮, 然后给她买一些文具,水彩笔,橡皮,本子。每一样东西她都珍惜地将它们好好收藏着,因为那是她小时候唯一能得到过的礼物。
每当家人嘴上说小姑姑离婚了可怜,身边没有一个男人,她都十分不解,明明离婚后的小姑姑过得更好了。不像离婚之前,喝醉了的姑父时常将小姑姑按在地上打。
然而,这些只是她内心的想法。舒瑶从小就是一个内心想法多,表达却很少的女孩,所以她喜欢画画,每次画画的作品都被老师作为最佳作品展示,美术老师说她有天赋,希望她加入画画课后兴趣班,但是需要一个月180块的学费。
舒瑶跟爸妈提了一下,他们都觉得画画没用,学了也是浪费钱。他们也不是不会在她身上花钱,家里情况很清苦,即使这样,他们还是给她报了另一个课后学习班,奥数组。
美术老师说她画画有天赋,以后可能会成为一个画家,舒瑶真的很高兴,比语文数学考双百更高兴。可是当妈妈说画画有什么用时,她还是点了下头。
她爸妈每次提起善善阿姨都觉得她可怜,无依无靠,当然最可怜的是她的儿子……那个永远抬着头插着口袋走路的季柏文?
人真奇怪,明明自己家更差,却还要拿出多余的感情同情别人,这些所谓的同情真是一种善意吗?
舒瑶更不明白的是,季柏文哪儿可怜了,他不需要像她这样回家就做家务,在学校也不需要被迫站起来唱歌,更不需要像她这样做着不想做又要做的事情。
为什么被强迫唱歌,因为她是班主任钦点的班长;音乐课老师要抽取一个人起来唱歌,只要没有人愿意,音乐老师都让她站起来唱;第一次强迫着站起来,她红着脸唱了一首歌谣《外婆的澎湖湾》,全班哄然大笑。
她唱歌,就像是蚊子嗡嗡地叫,难听得要命。
做家务很厉害,学习很厉害,画画也很厉害的舒瑶,唯独唱歌这件事是她的短板。
那天下午放学她回家,因为同路,她默默地走在新同学季柏文的后面,一路听着他哼着曲子,走在她前面的季柏文双手插着口袋走路,悠荡地像是一只神气的大鹅,遇到石子就踢一脚。他刚来周庄,没什么伙伴,放学就回家,但是他都那么空……为什么还不写作业呢
但是,季柏文唱歌好挺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