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说着,示意蕴宁让身边的人退下,又特特把座椅往前挪动了下,压低声音道:
“你那夫君自是个有才的,可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要是你那公爹还在位上,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可他现在这身子骨……侯爷倒是位高权重,文官这边也插不进手不是?真是和吴家做了亲,这以后啊,可就能把心放到肚子里面了,陆家定能青云直上,说不好没几年,一个御赐的诰命夫人就能落到你头上……”
口中说着,又指了指地上堆叠的礼盒:
“来时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一个是给你的……那个是送与崔老夫人的……对了,还有那一件,你就转交给崔公子,再把吴阁老的意思告诉他,婶子就等着听你的好消息了。”
竟是起身就要走。
却被蕴宁伸手拦住,微微抬高声音道:
“孙夫人还请留步。”
视线在地上堆成小山般的礼物上扫视一遍,语气极不客气:
“敢问这些东西,是孙夫人准备的,还是,吴家那位,新姨娘备好的?”
却明显在“新姨娘”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孙氏神情登时有些不自然,讪讪道:
“侄女儿这是什么话,什么谁准备的,一些礼物罢了,也就是份心意……”
“话不是这样说,”蕴宁却是不允她搪塞,“老话说无功不受禄,夫人不把话说清楚,莫不是把陆家当成那般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人家不成?”
孙氏被堵得哑口无言。又觉得说不出的气闷。
要说送过来的这些东西,可不正是吴正荣的新姨娘花氏备好的?
说起这件事,孙氏也有些无奈。
本来依着孙氏的意思,婚姻既是结两姓之好,怎么也要探探对方的话才好。
那花姨娘倒好,竟是直接大手笔准备了礼物。
东西孙氏也是看了的,个个皆是珍品,就比方说点名送给崔浩的那方端砚,说是价值万金。
初次登门,哪里需要这么重的礼物?就是寻常亲戚,也是有些过了的,若说是送给府中娇客,还能说得过去……
孙氏也曾婉转提醒过,不想花姨娘却是不肯改变主意,又暗示孙氏,只要事情办成了,回头就会提醒吴正荣,让忠诚伯的官位往上升一升。
孙氏这才明白,那花氏根本是门儿清,她那亲闺女虽然已是进了吴家门,却是顶着个外室女的名头,就是这会儿,也就是庶女罢了。
或者能配得上寒门出身的进士,崔家那样的望族,却是想都不要想了。
一旦这批贵重的礼物送过去,可不是就造成了既成事实,到时候再让吴正荣出面压一压,不怕崔浩不低头……
这也是为何明明是给崔浩说亲,孙氏却不去见崔老夫人,反而点名要拜见蕴宁,可不是打好了算盘,欺负蕴宁没见过世面,年纪又小,不懂世间险恶罢了。
本想着只要蕴宁这边收下,自己离开后崔老夫人即便发现了什么不妥,也是覆水难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再如何,总不能再把东西送回去吧
甚至两人说话时,还刻意拣些小姑娘爱听的说,如何也想不到,灌了这么多迷魂汤,根本一点儿用也没有。
脸色就有些不好,沉了脸拿出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道:
“你这丫头好不晓事,我和你母亲从小关系就好,比起亲姐妹也不差什么,怎么你这话里话外,我倒是要害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