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出了事故, 死了不少人,可因为没有合同,矿主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只判了几年就放出来。我气不过, 结果不小心把失手他杀了……因为当时还没成年, 判得不重, 可这么一来, 学没上完还留了案底, 更没地方愿意雇我干活了,我弟弟还小,身体也不大好,钱根本不够花。”
“为了挣钱,我什么都干过,工地搬砖、送快递、保安,甚至是□□,当打手,只要给钱,我什么都能干。可还是剩不下钱。”
“……后来我遇到了一个人,挺邪乎的人,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跟风水阴阳术数相关,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正经拿着我当人,可是我干活不要命,他也就慢慢重视起来,正好也年纪大了,就教了我几样。几年前他死了,也不知道是故意留了一手还是也就这么多本事,有几样很不稳定。”
“我单干了没两个月,新宏远就找上门,答应给我很多钱,也把我弟弟安排进了很好的学校,我们才过了两年安稳日子。”
直到现在,顾陌城和井溶才知道这个男人叫周南,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可光看他那满是沧桑的眼睛,说三十五也有人信。
这些经历光是听着就叫人心惊胆颤,可他说起来却一脸平静,从头到尾一丝波澜都没有,好像只是在诉说与自己毫无关联的一点见闻。
“你们是安稳了,可那些受害人怎么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周南的遭遇不能说不惨,可他的应对却很有问题,基本上就相当于把自己的不幸转嫁到了其他无辜者身上,真的叫人同情不起来。
周南哼了声,吐了口刚才被刘侯打出来的血,浑不在意道:“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成王败寇,谁叫她们倒霉?”
说着,又瞪大了那双满是怨毒的眼睛,阴测测道:“当年我们一家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又有谁来同情我们?”
井溶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周南也算硬骨头,脸都白了,却哼都没哼一声。
“你帮新宏远做了多少事?”顾陌城问。
很明显,这个人的三观和为人处世的原则已经被彻底扭曲了,单纯的说教或者是用爱感化都是痴人说梦,而他们既没有兴趣也没有那个闲功夫管这个,所以只好跳过。
“太多了,哪里记得清?”周南不耐烦道,显然不是这么想配合。
“没关系,”井溶微笑着说,“回头见了你弟弟,我们可以跟他好好聊聊。”
“你敢动他!”周南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刘侯重新踢翻在地,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眼睛里好像要喷出血来,“你刚才答应了不动他的!”
“你们兄弟两个命途多舛,”井溶垂了眼睛,还在笑,却叫周南浑身发冷,“让你们在有限的时间多团圆一下,顺便让他知道你这个哥哥为了他付出了多少,难道不好吗?”
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有弱点,而周南的弱点就是他的弟弟。
“不,不用!”周南疯狂摇头,浑身哆嗦,刚才被打的那么狠都没吭一声的,这会儿却红了眼眶,“他就是个普通的学生,什么都不知道,求你们别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