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贩子就是靠这个营生的。既然是牛贩子教的,那八成没错了。”
“倒是看不出来,李红果小小年纪,思想觉悟这么高。大人都没想到的事, 她一个小姑娘倒先想到了。”
“唉哟,也真是难为这小姑娘了,国营牛场离咱们公社不近呢。跑去问这个,得费多少脚程呢。”
“她跟他爹一个性子,都喜欢为公家操心!”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牛场离咱们这儿这么远,牛也不是人家卖给咱们的。人家估计是不肯过来帮忙看看的。先照小丫头说的试试看吧。要实在不行,咱们明早把牛犊子送到牛场那边。只是帮忙掌个眼, 人家应该会愿意的。”
李爱国也跟大家嚷了一句:“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都散了吧。没听到牛犊子不能受惊吓吗?”
红果儿接道:“对, 小牛要静养才行。”说着,她又跟李爱国提道,“要不然, 小牛今晚先送我家养养?队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还有只欺负它的老牛。我怕小牛会病得更严重。”
在红果儿的强烈建议下,副队长李爱国和另外一名队员一起,合力把小牛犊抬到了她家里。
怕小牛受惊, 他们还特意到谭木匠那里借了口木箱子, 把它放进去, 再把箱盖盖上。只留道缝儿出来,让它可以呼吸。
抬拢之后,红果儿又指着猪圈里,她奶奶给猪崽子们铺的床,叫他们也给牛犊铺一个。
李爱国原本忧心忡忡地,但看到“猪床”,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这李老太也真是,简直把猪宠成宝了。
可他心里吐槽着侯秋云,身体却跟着红果儿的指挥,去把她家的柴禾搬过来,平铺在地上,又抱了一堆稻草秸杆过来,厚厚地铺在柴禾上。给小牛也造了张床。
关键,直到他和另一位队员一起,小心地把牛犊抬到床上去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嘛。
仿佛这宠牛的事儿,再正常不过一样。
他干完这些,还舍不得走。
要不是红果儿催着他,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它,小心它的病更严重,他估计会要求在她家院子里打地铺……
侯秋云和队会计李爱华应该得了消息,很快也过来了。
侯秋云还领着个大夫。不过,会在公社医疗院工作的,大抵都是赤脚医生之流的。平时给乡民治些小病、常见病还成,遇到疑难杂症就只能摊双手了。
这个赤脚医生连件白大褂都没有,但侯秋云和李爱华却对他无比信任,簇拥着他,口气相当敬重地请他给牛看病。
红果儿心想,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吗?人家是给人看病的……
果然,医生看了半天,都没看出来名堂。擦着额角的汗,跟侯秋云道:“不是我不想帮。是我实在没找出来原因啊。乱医乱治,到时候把你们队的牛治死了,我也担待不起啊。”
说着,摆了摆手,就要往外走。
侯秋云急了,拉住他的袖子:“诶诶诶,你别走啊!你走了,小牛犊子怎么办?”
“唉哟,我也没法子啊。我早就说了,我不懂牛的。你非要让我来给牛看病,我现在看也看了,找不出症结就是找不出!”
倒是李爱华插了句嘴:“婶儿,算了,人家也想帮忙的。送人家两个鸡蛋,把人好好送出去吧。”
嗬,你倒好,慷他人之慨啊。侯秋云心里骂了一句,但她心系小牛犊的病,这会儿也没心思跟她扯了。还真进屋拿了很小一块风干牛肉给医生。
她家没鸡蛋,她也就只好送牛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