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昱抬起目光,然后立刻心虚般便转移,支吾了一句:
“就是……那些医女呗,还能是谁。”莫名的不想让别人知道他问的是那坨子冰山。
“你还是第一次问我身边的人。”皇后饶有兴趣看着自家小弟:“怎么的,哪个美貌小医女竟迷了你的眼,让你这不近女色的铁树动了春心?”
薛昱还没说话,曹氏就开口了:
“一个医女再美貌又能如何,做的还不都是伺候人的事情,还是早日寻一个宜家宜室,门当户对的好姻缘才是,我倒是给他相中几家,都是出身人品极好的姑娘。回头找个机会,叫你见见,总会挑个你满意的,莫要在那些野花野草身上浪费时间。”
薛昱不耐与她们说这些,抱着小外甥来到窗前,刚站过去,两个小宫婢便将西窗上蒙了一层薄纱,既能看见外面,又不至于让薛昱怀中孩子惊着风。
大陈朝立嫡不立长,家中基业一般都只传给嫡子,所以薛昱尽管是家中老幺,上头有两个哥哥,只因为是嫡出,出生便是世子;而怀中襁褓中的孩子,也因是皇后所出,所以出生便是太子。
国公夫人曹氏对儿子的婚事很慎重,不希望儿子在成亲前闹出什么风流韵事,得不到儿子的回应,只得继续跟女儿说,薛昱充耳不闻,直到她们忽的说起了一个让薛昱眼前一亮的名字。
“对了,娘娘可知替你剖腹产子的言大夫,她竟是端静王府的童恩郡主?”曹氏问皇后。
皇后知晓,点了点头:“皇上与我说了。世事无常,当年那般煊赫的门庭,说没就没了。”
“端静王义胆忠肝,却为奸人所害,留下她一个小姑娘飘零于世,可怜见的。若非王府倾崩,她又如何会沦落至此,抛头露面做了大夫,如今都二十了,婚事约莫都没着落。”曹氏摇头叹息。
皇后莞尔一笑:
“童恩郡主年纪轻轻就医术超群,我当时命悬一线,昏昏沉沉的听见太医们商量只能保住一个,心都差点死了,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儿劲。若非童恩郡主及时赶到救了我们母子,也就没有今日女儿与母亲对坐说话了。”
“这我自然知晓。她救了娘娘和孩子,娘娘和皇上定有所赏赐,国公府也会备礼,总不会忘了她这份情的。”曹氏虽然对女人做大夫一事终究不认同,但她也不会否认童恩郡主救了皇后和太子的事情,该如何道谢她知道的。
薛昱听着言咏兰的身份正出神,怀中孩子动了动手脚,刚才还睡的正香的小脸忽的就皱了起来,小嘴一扁,嘹亮的哭声顿时震天,薛昱还在纳闷怎么回事,忽的鼻尖闻到一股不太妙的气息……
言咏兰站在王府门前,仰头看了一眼经历沧桑剧变的门庭牌匾,牌匾上‘端静王府’四个黑底金字已经失去光泽,便如这曾经煊赫的府邸如今无人问津般。这是言家鼎盛时期先帝所赐宅邸,历经三十余载,她的父亲便是在这里承袭端静王的爵位,掌管吏部。
“姑娘,门开了,咱们进去吧。”
平姑以前是王府的护卫,专门保护内院女眷,言咏兰六岁时嬉闹爬树摔断了腿,平姑奉命随她一同去神医谷医治养伤,躲过了王府劫难,王府灭门之后,言咏兰身边的人走的走去的去,愿意留下的屈指可数,平姑是一个。
李嬷嬷给言咏兰从马车上拿了一件披肩过来,嘴里总忍不住唠叨:
“姑娘太不知爱惜自己,腊月里的寒风连狗都能吹死,姑娘也敢穿单衣站在风口。”
嘴上责备,却用披肩把言咏兰裹好,言咏兰听惯了她的这些话,并不生气,由着她给自己系绳结。李嬷嬷是母亲的乳娘,从小便照顾她,永远把她当成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