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容易到段氏都有些不敢相信:
“郡主……没跟我开玩笑?这事儿你能做主?”
言咏兰不想与她多说废话,浅淡冷笑:“我家中便我一人,夫人觉得我能否做主?”
段氏尴尬一笑,倒是没再纠结,起身去后堂拿出一只匣子,将匣子里与言咏兰手中婚书一模一样的绢布取了出来,又让人点了个火盆过来,试探般看着言咏兰,倒要看看她是真心还是假意。
言咏兰几乎没有犹豫,便将一式两份的婚书直接抛入火盆之中,看着火焰将两张薄薄的绢布烧熔殆尽,便如有些脆弱的感情般,经不起任何试炼。
段氏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看着困扰她多年的婚书被这么轻易一把火烧没了,段氏却发现心中并未如预想那般轻松。
“多有叨扰,夫人若无其他吩咐,那童恩便回去了。”
言咏兰神情淡漠,丝毫没有刚被烧了婚书的难过,段氏瞧着她这般样子,倒有些内疚起来,其实婚约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若是这丫头会做人一些,跟自己说些好听的,奉承的话,把准婆婆哄的高兴了,直接娶她进门也不是没可能,偏这丫头傲气凌人,谁都不放在眼里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如今是何境地,有没有资格骄傲。
言咏兰福身行礼走到门边,段氏喊住她:
“听说你在外面抛头露面做大夫。若是生计困难,你可与我开口。怎么说我与你母亲当年也是朋友。”
言咏兰不为所动,未曾回头便决然拒绝:
“多谢夫人好意,我的生活还过得去。”
言咏兰从武安侯府出来,平姑紧随其后,先前武安侯夫人说的话平姑都听在耳中,恨自己错看了顾家人,原以为是重情重义的人家。
“姑娘,难道就这般便宜了顾家?定好的婚约说退就退,不就是欺负姑娘孤身一人,无人撑腰嘛。”
扶着言咏兰上马车,平姑愤愤不平。
“婚是我自己退的,算不得欺负。”
“姑娘可真傻,中了那武安侯夫人的计,她便是用那方法逼得你主动退婚,这样她既保全了名声,又能将姑娘甩开。实际上,她就是没本事自己推掉婚事,怕姑娘你闹起来他们不好收拾,这才偷奸耍滑,姑娘你被她骗了。”
平姑越想越觉得生气,自家姑娘在医术上的造诣很高,但在人情世故上却还是一张白纸,轻易就中了人家的计。
言咏兰倒是十分平静,掀开车帘子往行走的街上看,整个人仿佛轻松了不少。
“这些我都知道。便是知道,才退婚的。”顿了顿,见平姑不解,又道:“平姑你想想看,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家,我即便拼命嫁过去,将来可会有好日子过?何必用自己去惩罚别人,岂非连自己一起惩罚了。我倒是觉得,这婚退了正好,反正我也不想嫁给顾鹏程,退了婚就无需顾及了。”
言咏兰发自内心的高兴,那婚约于旁人看来是让她摆脱孤单,找到靠山的康庄大道,可于她而言却是束缚,是在前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她关进去的牢狱,能够挣脱束缚,摆脱牢狱,怎么看都是好事。
马车途经一处酒楼,言咏兰拍了拍车壁,对车夫喊道:“老刘,这里停一下。”
“姑娘要做什么?”平姑问。
言咏兰边下车边道:“买两只八宝酱鸭回去吧,李嬷嬷爱吃。”
平姑即刻便明白了言咏兰的意图。
整个家里最操心姑娘婚事的人就是李嬷嬷了,知道姑娘今天去武安侯府提亲事,李嬷嬷昨儿夜里开始就没睡,忙着给姑娘打点衣物,携带上门的礼品也是查